“啪!”
一石头下去,石头砸的四分五裂,刘大进手掌被茬的冒血,可这番外的老喇嘛却安然无恙。刘大进不服气,抓起一块更大的石头,继续猛砸。可结果如旧,石头都震碎成了渣子,这喇嘛非但没有受伤,还咧嘴大笑起来。气喘吁吁的两个人都来到了体力的极限,可这老东西又耍起了赖皮,口念咒诀,金光护体,不说刀枪不入,至少拳脚不侵。老喇嘛虽无还手之力,但却一边往前爬,一边大笑叫嚣:“来啊,继续砸,我的脑袋就在这,你砸不烂你就是个顾巴。哈哈哈,早就和你说过,本座自幼修炼了金钟三部,就凭你,杀我?”
老东西嚣张至极,尖厉的笑声回荡在山谷之间,那笑声像是针扎一样刺激着刘大进的神经。山谷口人影攒动,已经有两个人跃跃欲试地冲过了界限,直奔这边而来。他们这是接应老喇嘛来了。刘大进明白,法铃只要过了境,再想拿回来就难了。先不说那边森林密布,断崖嶙峋,环境更加险峻,就说那边的番教高层,一直想祸乱境内密宗,这法铃到了他们眼里,那就是乱教神器,还说不定搞出多少阴谋诡计呢,所以,东西只要到了那边,自己就再也无能为力了。一想到老活佛的面孔和神色,想到这些年自己在老活佛身边受到的宠溺,刘大进打心眼里感到悲忿。区区一个小小的法铃自己都拿不回来,还搭上了大青马一条性命,自己还有什么脸面继续留在活佛身边,留在尼登寺修行?就连那一日三餐的大盆糌粑,自己都愧疚。“你这个蠢大个子,死顾巴,再不走,我们的人就要你的命,放开我,放开我,死顾巴……”老喇嘛声嘶力竭,骂声越来越难听。“顾巴,顾巴,我就是个大傻子。”
刘大进百感交集,仰天长啸:“刘大进,你这个顾巴,你长这么大的身体有什么用,废物,没脑子的蠢货。”
咆哮中,筋疲力竭的刘大进失去了理智,双眼猩红,咬牙切齿,突然用自己的脑袋狠狠朝老喇嘛的后脊撞了上去。既然不能手刃恶贼,那就以死泄忿。“老子不活了!你就带着我的血爬回去吧,我的亡魂要夜夜入你梦境,让你日日不得安生。你给我记住了,老子叫刘大进!”
啪!血水沁地。恍惚间,在刘大进的身后突然闪出了一个巨大黑影。这黑影狰狞可怖,虽然不甚清晰,但已经成型,三十四道手臂合握一个虚幻的金刚杵,合力砸在了老喇嘛的后脊之上。可惜,已经被血水糊眼的刘大进自己没有看见这一幕,只听见老家伙哎呦一声惨叫,身上的金光竟然散了。“大威德,大威德……”老东西像是疯了一样惊慌失措的喊叫起来。刘大进摸了一把脸上的血,又仔细打脸了一眼,才确定老东西身上的金光确实散了,下意识在身边的石头中选择了一个个头最大的……“东西我还给你,还给你,我不要了,我都不要了,全都给你。放我一马……”老家伙扭过头,惊悚地看着刘大进,恍若看见了魔鬼,精神崩溃般嚎叫着:“你是谁?你到底是谁……”“我,不就是你说的顾巴吧!”
“砰!”
刘大进面露狰狞之色,手里的大石头狠狠砸在了老喇嘛的脑袋上,一下出血,两下开瓢,三下黄的白的红的一起窜了出来。但他还是停不下来,像是有无数的手在操纵着他,狠狠地砸,不停歇的砸。对面接应的人都冲到了十米开外了,正好目睹了此景,那两人不由自主地怔住了身。同样露出了刚才老喇嘛最后死亡前的眼神,那是窥视到了死亡之神的神色……刘大进将老东西的包扯下,抛在自己身后,缓缓站起身,拿着手上还带着“豆腐脑”的石头,一点点朝两人走去。“各安其所,各种其田,不好吗?你们为什么要过来捣乱!”
刘大进一字一顿,声嘶力竭地问着。那两人如同在噩梦中惊醒一般,踉跄地开始后退,可能是真的太怕了,腿软的不行,退一步,跪一步!“我问你们,为什么要过来捣乱!”
刘大进又是一声怒吼,哗啦一下,好像地上的落叶都震飞了起来,那两个人中年岁略小的一个顿时双手捂住心窝,表情扭曲,痛苦地倒在了地上,抽搐几下,嘴里吐出了一口蓝液,不动了。另一个哀嚎着,转身就往山谷口跑。哇哇的嚎叫声,让山林的气氛像极了屠宰场。“我问你话呢,你为什么要跑?你倒是回答我啊!”
刘大进像个吃痛的猿人一样,满腔过剩的愠怒化为了臂力,二三十米的距离,手中的大石头如同装了弹道系统一般划过一道弧线,正中此人的后心。这人的位置,离山口也不过三四十米,就在那水泥碑的对面,站着不少于二十个人。他倒地之后,在地上艰难往回爬行,用力招手,朝同伴求救。可所有人都像是石化了一般,一动不动。刘大进浑身是血,步伐踉跄,踮着脚,耷拉着肩膀,一步一步往前挪,直到将这人追上,猛地抬腿踩住他的脖子,朝对面用尽最后的力气大吼道:“我们这边,出一个顾巴,你们那边,出谁?再来打!”
二十几个花裤衩,噤若寒蝉,全都垂头不语。“说话啊,还有谁!”
刘大进脚下一用力,地上的那人脖子一歪,瞬间领了盒饭。石碑那边的人,浑身一哆嗦,转身撒丫子就跑,几秒钟,跑的一干二净。刘大进呵呵一笑,喃喃道:“打不过一个顾巴,窝囊废!”
说完这话,他就看见自己的鼻子里的血,像是断了线的珠子,滴答滴答喷涌了出来,空荡荡的山林,一下子变成了血红色。低头,大地也是血红色。轰隆,倒下了,天也成了血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