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秋出了门,本想偷偷听一听他们再说什么,可想了想还是算了。行谨则能坚其志,言谨则能崇其德,自己不是那样的人。想到独虎呆还要和袁淳风说话,于是清秋准备故意延迟一会再送酒去。她现在已经听出来了,独虎呆身份很不一般,是从另一个时空中穿梭过来的,目的是寻找一个异兽。估计很快,他还会回去的。到那时候,独虎信还是独虎信,呆子还是呆子。所有人都可能永生不能再见了。清秋正胡思乱想着,忽然听见楼下一阵喧腾,鸨妈身边的一个小厮匆匆上来了。“花娘姐,你赶紧准备准备,那小白脸公子又回来了!”
清秋一听,赶紧端着酒直奔袁淳风的酒窖。进屋的时候,隐约听见袁淳风似乎正在劝慰独虎呆,说什么“这该来的总会来,该走的总会走。”
独虎呆眉头紧锁,心事重重。“喂,那位郡主又回来了,你赶紧去我那屋吧!”
清秋急忙道。可独虎呆却嬉皮笑脸道:“怎么?又邀请我进你被窝?”
清秋压根就没见过如此无耻的人。“算了,你不去拉倒,由着你吧!”
独虎呆这才满脸堆笑地起身,朝袁淳风告别。“先生,感谢解惑,我先走了……”“敢问将军真姓大名,我也好有个念想。”
袁淳风拱手问道。清秋也支棱着耳朵,她想知道这家伙的名字。“我叫罗卜,占卜的卜!”
独虎呆又是咧嘴一笑。萝卜?什么鬼名字!清秋轻点乐出声来。叫什么萝卜,怎么不叫白菜啊。可没想到,袁淳风听了这个名字之后,认真掐算了好一会,突然神色一凛,不顾醉意阑珊,起身就给独虎呆鞠了一躬。“某真是三生有幸,见过上神。将军,慢走,后会无期……”出门之后,清秋小声问独虎呆,刚才袁淳风管他叫什么?上神?上神是多大的神?有灶王爷、土地爷大吗?可独虎呆却无比认真的地打量着自己,那眼神够吓人的,像是狗狗见到了骨头。清秋下意识掩了掩自己单薄的衣裳。“喂……你撒什么癔症?色眯眯的……”独虎呆不苟言笑,正色道:“你好,花清秋,祝你前生快乐!”
“花什么?花清秋?独虎信,你不会是疯了吧,说的什么和什么啊!”
清秋心道,他怎么知道自己叫清秋?“行了,我去你床上等你!”
独虎信这家伙突然那又做了个鬼脸,笑了笑,从屋顶上奔自己房间去了。这家伙东一句,西一句,像个神经病,清秋根本没弄明白,他这什么意思。回到房间,苏琪格郡主也上来了。这位郡主,好像很吃自己的醋,眼神里都是敌对的神色。可清秋倒是很淡然,因为她知道,独虎呆就是独虎呆,他谁也不是谁的……不管是自己还是苏琪格,都是他的一个过客而已。倒是独虎呆,大模大样又躺进了自己的被窝,摆出一副云雨过后慵懒的样子,让清秋很是无奈。“独虎信!”
苏琪格一进来便大声喝道:“色鬼,你下床,我有事要和你说。”
“呦,郡主大人去而复返,莫非是对再下已经垂涎不止?”
独虎呆故意气喘吁吁,挠了挠肚皮道:“鄙人刚才小睡了一会,现在气虚力乏,起床费力啊,郡主若是有急事和我说,就请搀扶我一下吧……”哪料,这郡主也不是省油的灯,竟然直接就是一把火,差点把房间的纱帘给点着,吓得独虎呆连滚带爬地站了起来。清秋在一旁像是看杂耍一样的两个人,嘴角露着微笑,心里却开始有些依依不舍了。倒不是什么儿女情长的不舍,只是这家伙给自己波澜不惊的生活带来了乐趣。果然,苏琪格告诉独虎呆,仆散保国叛国了。现在梁王掌握京中权力,代传圣谕。提拔独虎信为三品镇国将军,命令他马上出城去接管自己的边军大营,牵制叛军。独虎呆知道这段历史因为自己而改,此刻纵然知道梁王也是阴谋者,可也不得不从命。否则,后续将没法收场,所以,他看了一眼清秋,准备和郡主出发。苏琪格感觉到独虎呆还有话说,便先行出去了。“你们叙叙旧吧!”
清秋故作轻松道:“终于打发走了你个瘟神。”
“你的床上内隔板上,我刚才写了一套避雷诀,你一定要多加研习。尽快,尽快!”
独虎呆认真地说道。清秋摆摆手道:“你似乎不属于这里,对吗?你不会再回来了,是吗?”
“嘿嘿,放心,咱们会见面的!”
独虎呆挤眉弄眼道。“是吗?”
清秋有些惊喜,然后马上有点不好意思,嘀咕道:“还是算了吧,你这人惹人讨厌。行了,你赶紧走,希望再见你时,是我戏弄你,不是你耍我!对了,等你离开的时候,请你善待这幅肉身,他……是我的朋友。”
“放心!”
独虎呆道:“我不单单会让这肉身完好无损,还会让他享受到生前从未有的殊荣。”
独虎呆随着那泼辣郡主一离开,清秋就迫不及待地走到了窗边。她看着两人的背影,恍然若失。两人刚到青丝馆的外面,就被一队巡防营人马拦了住,去见那郡主以一当百,杀的风生水起,而独虎呆则在他的掩护下,奔着城门去了。清秋忽然想到了袁淳风,还有些话想着问他,于是转身匆匆去了酒窖。可谁知道,这狡猾的老狐狸竟然也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了。“看来,此劫我当真小命难逃了!”
清秋苦笑一声,回到了自己房间。躺在被窝里,好像还有残存的温度。清秋忽然想到独虎呆临走时郑重其事的样子,给自己留了什么避雷诀。倘若真是死劫,避雷诀能有意义吗?她侧过脸,看了看床的内隔板,上面果然有一行行小字。殷红色,像是血……清秋心道,这家伙竟然用血写的字?什么时候写的,自己怎么没察觉到?还有,倘若这真是血,那这血是独虎信的,还是他……罗卜的?清秋读了一遍,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哪料到,那红色的小字突然像是溶解了一下,嗖的一下顺着自己的指尖钻进了身体里。“呀!”
清秋惊讶无比,赶紧收回了手,可此时床上的字已经不见了,手指微微疼了一下,也再没任何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