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两人交手,他们的同伴也都纷纷转而互攻起来,华山派一方都是修真者,也不和对方单打独斗,而是聚集在一起,掐印成阵,祭起千万剑光,如似暴雨般倾泻出去。而许褐所属的一方都是武者,个个力大无穷,拳脚皆可移山填海,奈何修真者一脉的阵法名震七界六合,如今双方单体实力差不多的情况下,华山派阵法一出,立刻占据上风,将那些武者杀得狼狈不堪。瞧见这两份忽然内斗起来,时迟殇思忖片刻,身躯悄然虚化,贴着山壁绕过正在激斗的双方,径直朝着那数朵金花摸去。宋鼎和许褐两方人正在拼死激战,凶兽又只剩下四头,于大局无碍,所以正常来说,时迟殇哪怕摸走了那些金花也不会被人发现。奈何时迟殇刚刚摸到那几朵金花附近,那四头已经重伤垂死的凶兽突然有所感应一般转头望来,而后发狂地咆哮起来。宋鼎和许褐虽然在激战,但是也时刻注意四周,听见凶兽怒吼,都是扭头朝着金花那儿看去。许褐是武者,不通幻术,宋鼎却是华山派高徒,所学浩瀚,立刻发觉不对劲,赶紧祭起一面圆镜,镜面往那儿一扫,绚烂光华照耀四方,原本隐匿着身形的时迟殇也觉一股秘力冲过自己身体,生生将他从轻烟形态逼了出来。看到居然有人敢在自己手底下偷东西,宋鼎气急反笑,可是不等他说话,许褐忽然一拳轰来,宋鼎来不及防备之下,只能横起法剑挡在胸前。可是这许褐所修功法专擅力量,虽然是肉体凡胎,但是拳力无俦,拳面轰至剑锋之瞬,那狂暴拳劲已经压得法剑中间凹陷,不过眨眼功夫,整口雷击法剑已经嗡然折断。许褐也没半分留手,拳劲仍是一路往前,眼见将要轰至宋鼎胸膛,后者怀中忽然有数张符纸燃灭,化为一道光盾透体而出,居然将许褐的拳头生生挡下。虽然说有这么一道光盾帮忙挡下攻击,但是仍有数分劲力抢先冲入宋鼎身体,顿时这位华山派的年轻高手身躯剧颤,两眼圆睁地后退数步,哇地喷出一口鲜血。一拳击伤宋鼎,许褐咧嘴一笑,而后二话没说,转过身子冲向时迟殇。先前被逼出身形后,时迟殇本来以为会迎来生死大战,没成想那许褐半分没有先除外敌的打算,反而趁势击伤宋鼎,这也让时迟殇愣在原地,一时忘了动作。不过待得许褐转而杀来,时迟殇才反应过来,飒然一笑间,一对绚烂光翼从身后展开,继而翩然振翅,身似浮光掠影斜掠数米,抓住那数朵金花拔出地面,收进了储物戒指。许褐此时才刚刚冲出数步,看见时迟殇居然速度如此之快,先是一怔,继而面露怒色,厉喝道:“给我交出来!”
话音未落,他已经脚下一踏,生生震碎方圆数米地面之际,整个人已经一跃而起,如同蛮龙一般扑向时迟殇。锵!时迟殇见状亦是祭出断霜剑,魂衍剑道凝聚魂念升腾天地,一剑如幽龙瞬空,眨眼洞穿百米虚空,直指许褐面门。剑光闪击而来,无影无迹,却又清晰落入许褐视野,这种诡异的别扭感,让这位青年高手心口发堵,只能强忍不适,凝练罡劲于身,对着剑光一拳轰去。虽然是以肉身对抗剑光,但是许褐拳罡方才形成,已经化为一条滔滔江河,水流激荡,如似水龙横空。轰地一声,两条龙形气劲凌空相击,不待二者彼此冲击,许褐已经一声暴吼如龙,再度纵身掠出,一头撞入水龙尾部,武道运转,居然将那水龙一分为二,化为两口水质拳套,覆盖拳面,令得他拳锋罡劲愈加雄厚。与此同时,时迟殇也是飘然而起,魂念纵横,牵引着那道尚未爆发的龙形剑劲倒卷而回,随着剑锋挥动而凌空碎散,化作千万刃影激射上前,疯狂而准确地集中攻击着许褐拳锋,将那覆盖在上的水质拳套一点点削碎,冲溃。“娘们手段!”
察觉水质拳套即将溃散,许褐嗤笑一声,蓦地双臂一震,居然主动震碎拳套,随即一步踏地,武道之意如似山岳拔起,要将时迟殇夹在半空,不容退避。换了他人,哪怕能挣脱山岳之势的夹击,也多少会被影响数分,难以逃过许褐随后摧枯拉朽的一拳。可是时迟殇此刻已经所创阴阳光翼兼容有诸多术法,等若身融太虚,那山岳之势再雄浑浩瀚,也无法禁锢虚空。是以时迟殇全然无视那山岳夹击,身影闪烁,猛然突进数米,一剑直击刚刚冲上来的许褐。剑速迅捷,先前的千万刃影亦是随之汇聚,冲聚剑刃,令得剑速一快再快,剑力更是层层叠加,汹涌的冥死之力充斥其中,几乎遥遥穿透许褐体魄,直指对方魂魄。许褐虽然心惊于时迟殇剑术之强,但是同为年轻辈英豪的他也是激起一股不屈战意,半分没有退却,反而全力运转真气,同时怀中一具赤色拳套飞起,自行覆盖右拳,迎着断霜剑悍然一拳击去。拳剑相击,磅礴而炽烈的气劲几乎瞬间四溅纷飞,化作风暴一般疯狂肆虐,附近那些修炼者连靠近都做不到,纷纷惊慌后退。不等气劲散尽,许褐已经闷哼着从风暴中倒跌而出,就见他捂着右手,除了有拳套保护的手掌,整条手臂遍布大大小小的剑痕,其中残留的剑劲宛如活物,无孔不入地往他手臂内冲击进去,逼得许褐只能不停运转真气,才堪堪挡住剑劲渗透。瞧见许褐狼狈模样,正在疗伤的宋鼎忍不住咧嘴一笑,随后看向同样从风暴内跌出的时迟殇,不同于许褐的遍布伤痕,时迟殇看着毫发无损,不过从他轻微颤抖的右臂可以看出,许褐那狂暴无匹的拳力同样将他整条手臂都给打麻了。随着二人交手暂时停歇,华山派和另一方势力的交战也暂时停歇,纷纷退到许褐和宋鼎二人身后。许褐依旧是满脸的不服气,腮帮子一鼓一鼓的,好似小孩子受了委屈发泄不了的模样,而他身后那群同门则是个个眼神怪异,或是敬佩,或是警惕地盯着时迟殇。时迟殇被那群人的目光盯得有点发毛,剑眉微皱,正要说话,一旁宋鼎忽然张口道:“原来是你,时迟殇!”
瞥了眼唇角仍有几分血迹没有擦去的宋鼎,时迟殇手中断霜剑轻盈一转,魂念蔓延,满是戾念的杀机悄然锁定住宋鼎,淡然道:“好久不见,呦,都到还虚了啊!”
听见时迟殇冷讽,宋鼎皮笑肉不笑,瞅了眼仍是满脸倔强的许褐,忽然冷笑道:“把金须十叶花交出来。”
“金须什么玩意儿?”
时迟殇掏了掏耳朵,满脸混不吝,“舌头捋直了再说话!”
本以为仇人当面,时迟殇至多杀气腾腾,可是如今看到他这样混不吝的模样,宋鼎也是一怔。华山派贵为三大修真宗门之一,地位尊崇,他身为当代首席,所遇所见之人也都有极高地位,何曾见过这种滚刀肉一般的模样。不过宋鼎这儿发愣,许褐那儿却没有,反手挣开身后两位同门的阻拦,上前一步,大吼道:“废什么话!不交就死!”
瞧见许褐威胁,时迟殇初时还不以为然,可是随即他脸色一肃,因为许褐身上猛然涌起一股好似莽荒巨兽般的威压,嗜血而狰狞,让人浑身寒毛炸立。“不愧是山河虎痴!”
宋鼎盯着浑身煞气缭绕的许褐,略带忌惮地嘀咕了两声,随后祭起本命宝鼎,太阴冰魄凝结为剑盘旋在侧,放声一笑,“既然不交,那就受死吧!”
时迟殇唇角含笑,蔓延在外的魂念愈加汹涌,宋鼎见状瞳孔收缩,身周太阴冰魄亦是汹涌澎湃。眼见着二人就要再次动手,远处忽然有一人肃然道:“两位且慢动手!”
时迟殇闻声一皱眉,循声望去,就见一名穿着苗族服饰的壮汉从一旁走出,他身后还跟着数名苗人男女,多是满身凶戾。见众人望来,那苗族壮汉抱了抱拳:“赤蜈部落,厉山。”
对方身份不明,时迟殇也不说话,只是应付地抱了抱拳,至于许褐、宋鼎等人则是自恃身份,压根没搭理这人的自我介绍。看见众人不语,厉山眼底狠色一闪,却也默默压下,沉声道:“我看各位都是高手,这次出面,主要是希望能得各位相助,阻止那谏海阴谋。”
听见“谏海”二字,时迟殇剑眉微挑,也不做声,听那厉山继续说着。“你们应该都已经知道,这里是炎皇谏海留下的遗迹,他在这里留下了三件神器,借此守护他在中央留下的一具石棺……”“石棺?”
时迟殇皱眉道,“里面是什么?”
“据说是他的第二元神,”厉山肃然道,“他当年操控百万凶兽杀出苗疆前,担心遭到中原群雄阻击,所以提前留有一道元神,安置在那石棺内,他留下的三件神器除了能保护石棺,更能引导四周的地脉融入元神。”
“那和你们又有什么关系?”
许褐毫无信任地质问道。厉山正要说话,宋鼎突然皱眉道:“你们是麒麟门余孽,还是巫门的人?”
听见宋鼎询问,厉山眼中浮起几分惊讶,看了他一眼,才点头道:“我赤蜈部落是麒麟门分支之一。”
“嘿,那谏海可是麒麟门主,苗疆领袖!”
宋鼎冷笑道,“你们赤蜈部落既然是麒麟门分支,又怎么会找外人来阻止谏海谋划?”
对于这点,时迟殇和许褐倒是都没有宋鼎来得了解,所以此刻也都是盯着厉山,等待他的回答。那厉山沉默片刻,叹道:“阁下既然知晓谏海当年执掌苗疆,那可知道他是通过什么手段掌控苗疆的?”
宋鼎闻言脸色微凛,似是回忆起什么,眼中划过几分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