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府挂起了白幡,镇国大长公主驸马、叶相嫡子、状元叶允成,在将太子遗孤傅遗爱扶持上皇位之后,不幸身亡。镇国大长公主给出的理由是,伪帝余孽报复,趁着驸马带宝华长公主出行的机会,偷袭害死了驸马。对此,即将登基的傅遗爱十分愤怒,贬斥了一串文武官员,包括京畿驻扎的京卫北军校尉都被罢免,换上的新人是来自于傅明珠麾下。所有人都意识到,这位新帝虽然年轻,但是手段却很果断。傅遗爱跟当初的隆德皇帝还不一样,隆德皇帝出身旁支,没有根基,上位之后根本没有得力的手下,如果贸然行事,命令说不定都出不了皇宫;所以他不得不跟各方势力妥协,任由叶宗彦在朝堂一手遮天,任由四大世家垄断地方,任由帝师凌驾其上……可是傅遗爱血脉纯正,年轻气盛,身后有傅明珠这样一个强大的靠山,妹妹又即将与帝师定亲,这样的一个皇帝,绝对不会和隆德皇帝一样步步退让。这不,就连叶允成的死,都成了他扩张自己势力、安插自己人手的机会。有人对这个已经表现出强势的新帝感到抗拒,但也有人觉得这正是廓清宇宙、实现抱负的机会。不管大家怎么想,公主府却是门庭若市,门前的车马将周围的街道都堵得满满的。后来的马车已经根本无法进入公主府和叶相府门前的街道,只能远远地就寻找地方停靠。五城兵马司的官兵全都跑过来帮着维持秩序,才算是没有让这几条街无法通行。就在车流缓缓移动之时,一辆金辂舆车缓缓驶来,车前四匹白马异常神俊,刚刚出现就吸引了众人的目光。五城兵马司的小官一看就变了脸色,连忙大声命令手下,将所有车辆都赶到路边。刚刚准备下车的官员神色不虞,挺着胸前代表五品官员的绣纹呵斥士兵:“来此吊唁者,都是有身份的人,小小士卒休得无礼!”
正准备把车帮忙推到路边的士兵不敢顶嘴,只能用眼神向自家长官求援。说起来,他们这些五城兵马司的小兵才是最惨的,头顶上全都是爷爷,谁见了都能训孙子一样训两句,他们还不敢还嘴。军官脸上挂着笑走了过来:“既然这样,把这位大人的马车拉过去,排到路中间。”
五品官员脸上露出得意之色:“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能听进劝谏,总比那不可雕的朽木强多了,好好努力,以后……”他看着士兵们把自己的马车往路中央推,这样等会儿他就能比其他人更早进入公主府,见到镇国大长公主……心中的念头还没有想完,眼角余光却看见了一丝金色光泽。五品官员转过头,看着那穿过车流,被众多马车退避的金辂舆车,脸上无比震惊。“这是,帝师大人!”
这种金辂舆车,与皇帝出行乘坐的已经差不多了,各种规制只是略微低上一筹。不过皇帝出宫不是小事,就算是新帝与叶驸马感情再好,也顶多是先派人来吊唁,然后到了正日子,能亲自来一趟就不错了。而且这舆车周围,或骑马,或步行,随侍在侧的全都是白袍金边的年轻人,这都是凤陵阁弟子。那舆车之中高坐的,自然就只有凤陵阁主、帝师大人了。眼中的震惊和敬畏还未消散,打头的白袍弟子已经骑马来到了近前,皱着眉询问:“帝师大人降临,是谁如此无礼,竟然用马车挡在路上?”
五品官员这才反应过来,脸色瞬间涨红,然后变白。再看刚才的几个五城兵马司士兵,却好像什么也没听见一样,早已转身去指挥另外的马车靠路边停放,让出道路。心知是因为刚才的冲突,被这些小人算计了。但是这个时候,已经没有时间说这些。五品官员顾不得体面,急忙撩起官袍跳下了马车,亲自和自家车夫下人一起把车靠在了最边上。所有车辆都向着路边让开,金辂舆车缓缓驶到公主府门前。两个白袍弟子上前掀起侧门的帘子,修长的身影从舆车上缓步而下。公主府门前顿时陷入了一片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