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母女三人看着向自己走过来的三个大男人,脸上满是惊惶,就连隔了这么远,叶泠鸢和李梦桂都能感觉到。要不然李梦桂也不会说他们三个太过分了。也不知道他们对人家母女三个说了些什么——叶泠鸢对于这种场合的话,根本没有兴趣听,无非就是那些假惺惺的内容,但是谁都能闻到这些虚伪的话下面隐藏着的不堪和贪婪。叶泠鸢怕自己听到了之后,当场就忍不住要下去揍人。李梦桂的脸色也不太好看:“这游龙号不是声称只要上了船,就安全无虞吗?”
“郑家那么多护卫是干什么吃的?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几个调戏良家妇女?”
等到看见下方母女三人试图离去,却被那几个男人像是戏弄什么小宠物一样从不同方向堵住去路,不得不三人挤在一起的样子,李梦桂勃然大怒。他大步走到二层的护卫面前,指着下面让护卫看:“这种事情你们都不管的吗?”
“三个弱女子,花费六七十两银子,搭乘你们的游龙号,不就是图个平安吗?”
“结果没有被水匪路霸欺凌,却在游龙号上被其他客人这样调戏,以后还有女子敢独自来乘坐游龙号吗?”
李梦桂一番话说得护卫连连赔礼,飞快地跑了下去。没过多久,就有几个护卫过去,把那母女三个护送回了船舱。那几个男人有些悻悻然,但是却不敢跟郑家的护卫公然发生冲突,只能嘟囔着回到了二层。李梦桂早就在他们往周围打量,寻找坏他们好事的是什么人的时候,就已经拉着叶泠鸢躲进了船舱之中。“我住十二号房,韩兄是在哪个房间?”
十二号房就在船舱入口,一进走道就到了。“我住在五号房。”
叶泠鸢如实以告,这也不是什么秘密,只要留心就都能知道。李梦桂兴致盎然:“韩兄稍等我片刻,我有一壶好酒,等我拿了,与韩兄同饮。”
他打开房门,匆匆地跑进去,不到片刻就提着一个酒壶走了出来,要去叶泠鸢的房间找她喝酒。从船舱入口,到叶泠鸢的五号房,也就是一二十米的距离。因为走道不见阳光,所以日夜都点着灯,让叶泠鸢有点想起黑市的情形。不过黑市的通道里点的是火把,黑暗中藏着阴魔,船舱中墙壁上挂着的是十分精致的宫灯,宫灯下还站着两个俏丽侍女,却已经不是叶泠鸢见过的那两个了。李梦桂跟着叶泠鸢进了五号房,十分羡慕地说:“韩兄,你看刚才那两个侍女的眼睛,都快要长到你身上了。”
他可是看得很清楚,他们两个并排前行,那两个侍女眼睛里却只有韩飞一个人。韩飞走到哪里,她们的眼神就跟到哪里,而且眼神里都带着钩子,好像恨不得从眼睛里长出手来,把韩飞拽到她们的怀里搂住不放。李梦桂打量着叶泠鸢的房间,和他的房间都是一样的布置。“韩兄仪表堂堂,气宇轩昂,又显然出身不凡,这些侍女都想要能够一亲韩兄的芳泽,然后好跟着韩兄下船,脱离这种迎来送往的生涯呢。”
李梦桂拿叶泠鸢开玩笑,语气却忍不住有些酸溜溜的。“怎么?她们在船上的日子不好过吗?”
叶泠鸢却是不怎么了解这些外边的事情,只是听李梦桂的话,好像这些侍女并不是她以为的服务员那么简单。李梦桂哼了一声:“卖身为奴,任人驱使,身不由己,在船上只要有客人出够价位,就能与她们春风一度,你说,好不好过?”
叶泠鸢是真的有些意外了,这不就是船妓了?“郑家还做这种营生?”
李梦桂惊讶地看着叶泠鸢:“韩兄看来真的是不经常出来,对这种事情都不了解。”
“郑家当然看不上这种皮肉钱,但是郑家正儿八经的子弟也不会来管这种小事啊。”
“你以为游龙号就是郑家人在管吗?错了,这不过是那些人想尽办法从郑家租用的,打着郑家的旗子,走在郑家打通的水路上,然后每年每月交多少钱给郑家就行了。”
“小小的两艘船,一年挣个几万两银子,根本入不了郑家嫡系的眼。现在也不过就是郑家某个旁支派个账房在船上记账,回头分银子就行了。”
“至于这两艘游龙号怎么经营,现在的郑家人可不关心这个。”
叶泠鸢明白了。郑家想必抽成不少,但是并不参与实际运营,只要掌握好账目不被人糊弄就行。而租船的人为了多赚钱,就会想尽各种办法,比如说偷偷夹带一些货物啊,在船上安排年轻貌美的船妓啊,都是其中常见的手段。“那郑家现在关心什么?”
叶泠鸢虽然同情这些年轻漂亮的姑娘,但是她也知道,在这个时代里这种情况的存在太多了,她根本救不过来。而且说个不太好听的话,就像是之前那两个红娥和雪儿一样,她们想要的,叶泠鸢也给不了啊。她是个女人!把人家领回去,然后再告诉人家自己是个女人,然后跟人家讲女人要自强,不要把依附男人当成改变命运的机会?脱离时代背景,非要人家按照自己的想法做人做事,那不是救人,是为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