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已经在安排裁孝服了,你和秦宸不在不太合适。”
电话里,秦简溪的声音疲惫而清晰,有种不堪重负的艰难,却又坚强笃定,有条不紊。秦颂遥怎么也没想到,是秦鹤年病重。老爷子身体一直很好,之前一副要“祸害遗千年”的架势,没想到说倒就倒了。她对老爷子可没感情,回不回的,不过是走个体面。“我这里有事,暂时脱不开身。”
跟老爷子比起来,岑寂可重要多了。秦简溪似乎早料到她会这么说,她静了一刻,接着才说:“爷爷一旦出事,家里和集团都会出现变动,遥遥,这是你唯一能替二叔和二婶拿回财产的时候。”
秦颂遥沉默。她下意识地握紧了手。父母去世的时候,她才十二岁。丧礼一完,父母的股份和重大财产,爷爷一句话都没给她,就全权处理了。她不傻,知道爷爷什么意思。十几岁的时候,她也恨过,夜里恨到睡不着,只想拿回一切。如今,机会到眼前了。“你再考虑一下,顺便跟秦宸说一句,你们姐弟俩总要有一人到场,否则说不过去。”
秦简溪道。“我知道了,谢谢大姐。”
“嗯。”
姐妹俩的通话就此结束。秦颂遥站在走廊上,看着漆黑的夜,久久没有回神。不远处,有个保镖走了过来。“太太,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秦颂遥闻言,忽然回神,想起这是薄司衍留给他的人。她心里稍稍安定,跟对方说:“我没事。”
对方点了下头,又悄无声息地退开了。庄园薄司衍一路没察觉异样,回到屋内,只是躺了一会儿,就开始不舒服。不良反应又来了。他反感这种感觉,不是难以承受痛苦,而是这种感觉一来,就意味着听力只是短暂回来,他最终还是要做一个聋子。闻宴给他弄了药,是薛老准备的急效药,这回是中药,黑乎乎的一大杯。闻语耷拉着眼皮,蹲在他床边。“药要凉了。”
小丫头提醒他。他扛着晕眩感,抵抗睡意。“等会儿吃。”
“现在就吃!”
闻语的声音已经放小了,但就在他耳边,还是让他觉得耳朵里一阵隐隐的疼。他正要睁开眼睛,嘴唇上被什么东西碰了一下,一股充斥着奶香的味道浸入鼻息。睁眼一看,是闻语白乎乎的手捏着一颗奶糖。他转脸看去。小丫头嘻嘻一笑,随即神秘地说:“这是遥遥给我做牛轧糖剩下的奶球球,我就给你一个人吃嗷!”
她说着,张大嘴巴:“啊——”秦颂遥做的?薄司衍下意识张了口,任由闻语把糖球像投篮一样丢进了他嘴里。奶香的甜腻味道,瞬间沾满了味蕾。他在想秦颂遥。闻语在旁边拍手:“投中了!”
她欢呼完,就把药杯拿起来,递到了薄司衍面前。“喝吧!”
薄司衍这回没再拖,他含着糖,接过了药。一饮而尽。苦涩瞬间在口中炸开,幸好,有糖压着。医院里,秦颂遥靠在躺椅里,总睡不着,她想打电话给薄司衍,又怕吵到他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