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变得沉不住气起来。寒溪嗫喏:“我后来查过资料,只是办了手续,没有经过领使馆的认证,也是不具备法律效力的。”
覃韬点头,“没有认证的话,在国内确实没有法律效力。我想说的是,关于你们签署的那份婚前协议,有很大问题。”
寒溪蹙眉,“那份协议我看过的,大致内容就是,两人财产在各自名下,即便分开,也不会涉及分割,而且关于离婚赡养费的问题,我并没有做要求,数额为零。”
“这只是主要条款,补充条款中的那行小字,你仔细看了吗?”
覃韬的话,让寒溪心头一惊。她茫然摇了摇头。覃韬叹气,“小字的内容是:如果你跟宴少分手,双方私下协商解决,如果一方贸然公之于众,对宴氏产生影响的话,不排除诉诸法律追责的权利。”
“追责?”
苏羽抢先反应过来,“也就是说,协议里有陷阱?”
覃韬点头又摇头,“也不能说就是陷阱,富豪阶层的婚姻,都要保护财团根基稳定,这是他们惯用的自保手段,非常常见。当然了,就事论事,寒溪小姐的婚前协议中,约束的内容非常宽泛,比如股价波动、品牌形象、企业家形象等,都算在内的。换言之,如果对方揪住不放,将是大麻烦;如果对方网开一面,不做追究,这条便可以忽略不计。关键,就看宴辞青先生的态度了。”
宴辞青现在恨死她了。寒溪颓然叹了口气,两肩塌了下去。“我想,如果有可能,你跟宴先生沟通一下,兴许他体谅你的难处,就不做追究了呢。”
覃韬给指出来一条路。有人却觉得是死胡同。“不去求他!”
苏羽愤恨拒绝。唐小灵眨了眨眼,幽幽道:“我觉得,覃律师说的也有道理。宴辞青这个人通情达理,还是……”“不错的”三个字,在苏羽如刀一般的眼神中,生生又咽了回去。“我不会去求他,也不同意和解。”
寒溪一脸决绝。覃韬点头,公事公办的语气说道:“如果是那样,第一个和第三个官司,我们赢得希望不大,胜算集中在第二个官司上。”
寒溪嗓音微哑,“也就是说,让宴同盛坐牢,是不大可能了,唯一的可能就是分一笔钱,对吗?”
覃韬微笑,“你从小失去父母,一路走来肯定吃了很多苦,多些物质补偿,是最实惠的。”
对辩护律师来说,也是获利最大的。寒溪拧着眉,犹豫了好一会儿,突兀地站了起来。“我现在脑子很乱,我需要时间好好地思考一下。”
“不着急,等你想通了,随时给我打电话。”
覃韬起身,送他们出门。寒溪垂头丧气走在前边,苏羽和唐小灵紧随其后。唐小灵捂着嘴在苏羽耳边低语,“钱是好东西,如果光有钱,没了正义,也让人头疼。哎,可怜的寒溪姐,多年夙愿崩塌,可怎么办啊?”
苏羽瞪她一眼,没好气道:“以后嘴上按个把门的,不该说的别说,没人把你当哑巴。”
说完阔步紧跟上去,他一把拽住了寒溪的胳膊。寒溪缓缓转身,四目相对,她眼里的无助和痛苦,尽数落到苏羽眼里。他突然就心软了,柔声安慰道:“你别着急,我们慢慢再想办法。”
“办法?”
寒溪冷笑了声,“我们筹谋了十多年,布局了两年多,才走到这一步的。可即便是这样了,依然没办法把宴同盛绳之以法,难道以后还会有别的法子吗?”
她神情绝望,紧咬着下唇,几乎要咬出血来。苏羽心头仿佛被什么戳了一下,扎得生疼。“会有办法的,我们一定会想出办法的。”
他克制着自己,犹豫着该不该上前抱一抱她。唐小灵没心没肺,抢先一步,熊抱住了寒溪,“会有办法的,羽哥说会有,就一定会有。他那么聪明,一定能想到办法。”
……三人上了车,并没直接往回开,而是拐弯开往大学城方向。躲在街角暗处的一辆黑色轿车,悄无声息,尾随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