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在山月补充了部分体力值，凌枝又稍作补给后，姐妹团三人终于沿着林荫小道离开了公园。 黄昏已至。 一轮落日悬挂天边，为大地镀上了一层金辉。 商厦林立，车水马龙，人群熙熙攘攘。 对于生活在现代都市的三人而言，这个场景并不陌生，华国里很多一线城市的繁华地区都差不多。 刚刚经历了变异干尸的袭击，三人见到这么多人，一下子就警惕了起来。但五分钟后，三人都明显发现这些人和她们都长得差不多，如果不是知道自己进入了热搜世界，可能会觉得自己仍旧在原先的世界里。 毕竟这些打工人脸上充满了快节奏生活的疲劳和麻木，大多脸上都是“上班如上坟”的沉重表情。 凌枝：“这游戏场景建模太牛了！我一度觉得自己在全息游戏里。啊，不行，我好想去跟NPC搭话！月月，我能去吗？要是他变异了……” 山月表示：“可以，有我在。”凌枝在现实世界里就是个社牛，得到山月的认可，箭步冲过去，问：“实在抱歉，我观察你很久了，你身上的裙子好好看啊，能不能给我链接？”
女NPC后退了两步，看了她一眼，“啊”了一声。 “没关系，不给也没问题的。”
“啊。”
“我觉得你很漂亮。”
“啊。”
“你会说其他话吗？”
“啊。”
“床前明月光。”
“啊。”
“吃烤鱼吗？”
“啊。”
…… 凌枝后退了两步。 女NPC离开了。 齐晚笙见状，去找了一个男NPC对话。 不管她说什么，男NPC也是只会回一个字“啊”，等她退两步，NPC就自行离开了。三人又纷纷拦下了几个NPC，实验过后确定了一件事。 虽然游戏场景，人物建模都很逼真，但NPC都很像游戏里的出来凑数完美场景的设定，跟他们对话，只会触发“啊”的回应。 山月说：“看来只有关键NPC才会给我们线索。”
凌枝问：“我们地毯式搜索？”
齐晚笙粗略一扫，摇摇头，说道：“茫茫人海，怎么判定哪一个才是关键NPC，他们脑袋上也没有名字，而且除了马路上的NPC之外，商业楼里也有人，一个一个地问下去得问到何年何月？这不现实。”
凌枝：“也是哦，说起来只有我们几个玩家吗？怎么没见到其他玩家？不可能只有我们三个玩家吧！”
山月说：“嗯，不止我们三个，早在热搜出现的时候，我看到有人比我们先进去了。”
齐晚笙说：“三杯咖啡如何分给四个领导，关键词咖啡和领导，领导不好找，我们去找咖啡店，也许可以触碰关键剧情。”
凌枝：“很有道理！我们去找咖啡店吧！好奇这里一杯咖啡能补充多少体力值！”
“等下。”
山月盯着来来往往的人群，眼睛露出了跃跃欲试的神色。
齐晚笙和凌枝第一时间就看懂了，不约而同地点头：“我觉得可以试一试！”三人打游戏认识。 众所周知，打游戏也分不同党派。 在开放世界类游戏里，齐晚笙是搞钱派，她费劲心思想让自己成为世界首富；凌枝是生活玩家，热衷于研发各种用途的料理；而山月是战斗玩家，遇事不决先拔刀再说，NPC是绿名，砍一刀试试！被追杀了继续拔刀。今天砍不死她，明天这里就是埋骨之地。 开放世界类游戏，不就是让玩家随便造作吗！ 公主，啊不，给领导分咖啡又没说要现在完成，也没有规定什么时候给惩罚，那现在不造作还等什么时候？ 山月随机挑选了一位幸运NPC，当场就温和地扒了他的衣服。 NPC：“啊。”
裸奔NPC+1。 凌枝捂住了眼睛。 山月没有下手，游戏建模到底是做得太像真人了，干掉真人和杀变异干尸完全不一样。不过掠夺还可以接受的。 山月抢了他的公文包。 他又“啊”了一声。 山月打开公文包，里面什么都没有。 山月有些失望，把衣服和公文包还给他了。 裸奔NPC竟然当着她们的面开始穿衣服，穿好后，拎着公文包若无其事地走了。他也没有报警，其他NPC甚至没有多看她们一眼，也没有警察NPC出来抓她。 山月感慨：“看来没什么用，我的面板也没任何变化，走吧，我们去找咖啡馆。”
商厦林立的地方总是少不了咖啡馆的，基本上百米之内就有四五家。三人效率极高，很快就在周围发现了十三家咖啡馆。 它们的门面除了地理位置最好的那一家之外，其余都一模一样，里面的设施甚至可以说一眼假，虽然有NPC走动，但是就好像误入了一个随便做做的潦草游戏场景，一眼就能看出剩余十二家咖啡店不是什么正经咖啡店。 而剩余的那一家咖啡店门口立了两个小黑板，上面是手写的今日推荐的招牌点心和招牌饮料，还画了非常可爱的简笔画。 咖啡店还拥有名字，叫有一家咖啡馆。 太赤裸裸了！ 显然就在告诉玩家，这是一家会触发关键剧情的咖啡馆！ 三人不带犹豫就冲进去了。 吧台处有个忙碌的服务员，正在做咖啡。 咖啡香味相当浓郁。 咖啡馆装修得温馨可爱，整体是粉蓝的色调，还有一整面的鲜花墙，是各色郁金香。店铺不小，起码有二十多张大大小小的桌子，还有三个小包厢，起码能容纳小一百人。然而在这个下班阶段，咖啡馆里竟然一个客人也没有。 三人互相对视一眼，走向吧台。 服务员是个身材高挑的女人，神色寡淡，抬眼看了她们一下，指着菜单，说：“请问要喝点什么？”
咖啡馆的菜单大同小异，不外乎是咖啡、茶、果汁、水，以及各式蛋糕三明治，再丰富一点的，可能还会卖牛排和简餐。 而这家咖啡馆也不例外，菜单足足七页，除了各种种类的咖啡之外，还有果茶奶昔，以及红茶绿茶白茶等，点心类的也是常见的蛋糕种类以及三明治沙拉等。 唯一不同的是，一般菜单后面写的是价格，而这一家咖啡馆是画了不同的身体部位。 一杯卡布奇诺要一根手指头，一杯美式也是手指头，一个蓝莓芝士蛋糕要一只眼睛……甚至还有胳膊、肾、腿等。 凌枝的三观被颠覆了，颤颤巍巍地问：“美女，你……你们这里的菜单是什么意思？一杯卡布奇诺要一根手指头的意思吗？”
服务员冷冷淡淡地说：“嗯。”
凌枝：“能……能便宜点吗？比如指甲？”
“不行。”
齐晚笙：“是只要我给你一个手指头就行吗？”
服务员还是冷冷淡淡的模样，她说：“只要本人的。”
凌枝害怕地拉了一下山月的手，小小声地说：“这特么是黑店啊！”
山月在思考直接将服务员砍了的可能性。 她没有动手。 今天的身体盲盒能感知危险，眼前的服务员，甚至包括一整个咖啡馆，都弥漫着一种危险预警的气息。 而危险程度，似乎有点高。 山月能明显感觉到眼前的服务员，很有可能是游戏里的小boss之流的，和树林里的变异干尸小怪等级压迫感显然不一样。 当然，没有哪个玩家会傻到还没有从新手村毕业就去砍boss，这不是找死是什么？ 所以，山月决定撤退。 她微笑：“好的，谢谢，我们暂时不考虑了，有需要再来找你。”
山月带着好姐妹离开了咖啡馆。 三人一商量，决定找个地方蹲其他玩家，说不定能提供新线索。正巧咖啡馆对面有一家建模潦草的咖啡店，能清楚地观察装满落地窗玻璃的咖啡馆动静，三人不假思索就决定了落脚点。 咖啡店里有三个客人NPC，两个咖啡店员工NPC，以及咖啡馆老板NPC。 山月尝试驱赶咖啡馆老板和员工，可惜失败了。 哪怕将他们推了出去，他们还是会坚持不懈地回来，把门锁上的话，他们就会在门外啊啊啊地叫，着实显眼。 山月只好把三个NPC都绑了，嘴巴塞了抹布，丢进后厨里。 山月利落地关上门。 齐晚笙灵机一动，说道：“我们装NPC营业吧，看看能不能把玩家骗过来告诉我们线索，顺便赚一波钱！”
而此时此刻的其余玩家们正在加班。 说是一个小时后能下班，但实则一个小时后蔡京回来了，他顶着一身湿漉漉的西装通知所有人开会。 开会的人不止他们这些实习生，还有公司里的其他员工NPC。 会议室里坐了整整三十个人。 蔡京当众阅读实习生的团建报告，并予以点评。翻到第六位的团建报告时，他忽然露出了诡异的笑容：“高辰，你没有写完？”
高辰紧张地说道：“我……我……我……” 他太紧张了，直到现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自己进入了热搜世界。从公园离开后，他们在金三泽的带领下找到了公司。 公司里还有密密麻麻的将近三十条员工守则。 金三泽说：“一定要把所有员工守则背得滚瓜烂熟，一般这种情况下，我们当了实习生，违反员工守则可能就会触发死亡惩罚。”
他四十五了，记性自然没有年轻人好，到现在为止他只背出了五条。 一是，遇到公司领导要鞠躬问好。 二是，在公司里女员工必须穿膝盖以上的裙子。 三是，在公司里女员工必须穿十厘米的高跟鞋。 四是，工作时间内不得大声喧哗。 五是，任何时候都不能在网上说领导坏话。 …… 其余还有很多闻所未闻的奇葩守则，他年纪大，实在记不住，根本不可能像年轻人那样能边背边写团建报告。 现在他一时半会的竟不知道如何解释。 蔡京说：“你过来。”
他只好站起来，挪了过去，刚靠近蔡京，却见他以极快的速度长出了血淋淋的键盘，蠕动的木刺，还有令人作呕的黏腻肠道。 他吓得后退了两步。 然而下一秒，蔡京忽然起身，木刺吸附在他的身上。 高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吸干了血，皮肤变得干瘪。蔡京的木刺轻而易举地吸出他的每一根骨头，包裹住脑袋的键盘张开了一张巨嘴，将剩余的组织和器官通通吞了进去。 之后，他血淋淋的键盘长出了两只眼睛。 会议室里除了NPC之外的实习生惊恐到了极致。 有人忍不住尖叫。 触犯了员工守则，又被蔡京吃了。 剩余的人不敢叫了，可除了高辰之外，还有好几个人没有完成团建报告。有人试图无声地爬出会议室，可下一秒也被蔡京吞入腹中。 一个，两个，三个，四个…… 短短十分钟，实习生折了八个人。 会议室内充斥着刺鼻的血腥尿骚味。 蔡京顶着十六颗新眼珠子回到他的座位上，这一回他也懒得念团建报告，一副吃饱餍足的模样。 他变回了人样，似乎是吃了人，他没那么瘦削了，整个人膨胀了一倍，看起来稍微像正常人了。 他满意地看向剩余的七个实习生，说道：“你们表现得不错，可以下班了，记住，你们的工位就是你们的宿舍。对了，给你们一个忠告，不要惹你们的同事或者路人，他们过了十二点会记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