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山月直奔上锁的房间。 金三泽在一旁说道：“就是从里面传出来的哭声。 ” 金三泽喊来苗薇。 苗薇看起来似乎有些害怕山月，扶了扶眼镜框，低着头，也不敢看她，用细若蚊蝇的声音说道：“ 是我第一个听见的，就是这间办公室传出来的。”一只纤细的胳膊伸了出来，手掌上是已经解锁屏幕的手机。 苗薇又小声说：“我录了音。 ” 金三泽看苗薇的目光顿时有些微妙，早不拿出来晚不拿出来，偏偏这个时候拿出来，这姑娘是存心想在主管面前表现啊。 只可惜太年轻了，谁知道主管和上锁房间闹鬼的是不是一伙的？可以跟主管描述发生了什么，但不可以掺和到其中，毕竟还不清楚公司里藏了什么不可违反的规则。 金三泽不动声色地后退了半步，免得主管大开杀戒后殃及池鱼。 “不错，你很机灵。”
苗薇又小声地说：“需要我现在点开来吗？”
?山月说：“ 暂时不用，需要的时候我会找你要。”
她看了眼时间，又说：“差不多到上班时间了，都回工位工作吧，”一顿，又对金三泽说：“你去问问你们蔡经理今天有什么工作安排。 ” 金三泽连忙应了声。 山月站在上锁房间的门口，她竖起耳朵，全神贯注地听着里面的动静。昨天完全没有往这个方面考虑，她也没有留意里面的动静。 她听了一会，里面什么声音都没有，不过倒是有一股很淡的味道。 她嗅了嗅，确定了，是咖啡的味道。 她转身去了茶水间。 昨天藏的那一包速溶咖啡不见了。 她思考了三个可能性。 一，玩家拿的。 二，上锁房间里的不知道是人是鬼是变异物的东西拿的。 三，蔡京拿的。 她没有立马排除掉蔡京，哪怕这速溶咖啡就是蔡京给她的。虽然她昨天实验了一整天，但也不能百分百肯定蔡京就是臣服于她的武力值，所以不敢违反她颁发的规则，万一蔡京是演的呢？ 山月换位思考过，她如果是蔡京，面对一个打不过却又对这个世界懵懂无知的对手，示弱会是她的第一选项，最后趁其不意给对方致命一击，只要能最后取得胜利，做低伏小算得了什么。 而玩家也有拿的可能性。 玩家就不必说了，虽然他们晚上受制于公司的规则，但是从天亮到现在，已经过了将近三个小时，他们可以自由活动，拥有很大的自由度，完全有机会下手。 至于上锁房间里的未知生物，就更有拿的可能性了。 一来不能判断它有什么技能，二来也不知道它半夜哭什么，这个副本很多设定看似有逻辑，但又似乎没什么逻辑，很偏向主观性的设定，就像那群白天只会“啊”，晚上又会暴走的NPC一样，相当无厘头。 谁知道会不会是上锁房间里的未知生物闻到茶水间的速溶咖啡味了，所以哭了一整晚，然后偷偷拿了呢？ 按照这个副本的某些无厘头设定，山月甚至觉得她这个臆想中的设定也很符合这个热搜副本的风格呢。 山月不想打草惊蛇，她当作什么也不知道回了办公室。 蔡京还在埋头做卷子。 山月去看了眼进度。 她夸赞道：“小蔡，效率不错，都快做完了，看来我不在的时候你也没有偷懒。”
蔡京能闻到她身上有一股熟悉的血腥味，办公室里的实习生还在，血是谁的显而易见，只是又带着一丝不敢置信，问：“你把他们全杀了？”
山月反问：“不可以吗？”
蔡京立马说：“可以。”
然后，火速埋头做卷子。 蔡京埋头写卷子的时候分外认真，像个三好学生一样。 山月站在他隔壁，观察了一会。 其实蔡京的做题速度算不上快，甚至可以说特别慢，变异物的思维似乎跟正常人不太一样，比如鸡兔同笼这一题。 鸡兔同笼，有20个头，54条腿，鸡兔各有多少只？ 它做不出来，但是它也没有放着不做，而是写了很详细的解题思路。 解：先把所有鸡和兔吞进肚子里，再吐出骨头，根据骨头数量，判断鸡兔各有几只。考虑到变异可能性，吐出来后，再全部吃掉，不然变异了的话，可能鸡兔数量就会增加或者减少了。 山月微微一怔。 ……变异可能性？ 她忽然想到那群消失的NPC尸体。 她没有立马问蔡京，而是选择了回到自己办公桌，从兜里掏出新的卷子。 全都是小枝和阿笙晚上在咖啡店出的新卷子。 蔡京对她们的威胁性太大了。 她希望蔡京能永远被盯死在这个座位上。 她拿出笔，在卷子空白处又多出了几道附加题。 她放下笔，又走到蔡京旁边，见它快做完卷子了，又把新的卷子塞给它，说道：“这是我今天给你安排的工作，不做完不可以离开办公室。”
蔡京接过得特别痛快，扫了眼题目，似乎有点高兴，提笔就唰唰唰地做题。她出的那几道附加题，它做得特别快，仿佛知识存储量足够，都不带思考的，不像它做小学数学题英语题那样，每一道题都要思考很久。 1.鸡兔被吃后变异的原因，为什么会变异？有没有方式阻止变异？ 答：因为所有生物死后有概率变异，这是所有生物生来就知道的事情，就像人困了要睡觉一样的原因。只要全吃掉或者烧得都不剩就不会再度变异。 2.人死后也会变异吗？变异后有什么不一样吗？ 答：人死后有概率变异，因为人也是生物，变异后会更强大，会获得新生。 3.你和大街上的物种有什么不同？ 答：当然不同，它们是没有脑子的低等变异物，我是有脑子的变异物。我等级比它们高。 4.你认识“有一家咖啡馆”的老板吗？它也会变异吗？ 答：不认识，但它是高等变异物。 5.领导也会变异吗？ 答：会。 5.是谁拿了我放在茶水间的咖啡？ 答：我在做题，不知道。 6.领导房间的哭声是怎么回事？ 答：受高等变异物约束，我没有权限回答这个问题。但如果你能打败高等变异物，我可以回答这个问题。 山月没有再看蔡京答题，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若有所思了一会。 她拿出自己的手机，打开了备忘录。 她需要理清当前的思绪。 她一直有用手机备忘录的习惯，记性虽好，但百密一疏，记录下来也能更直观地回忆。随身携带的物品能跟着自己进入热搜世界真是太好了，虽然无法用上网通讯功能，但拍照，备忘录等功能还能使用。 她第一天就关机了，就为了省电量。 今天打开手机，还有百分之八十五的电量。 热搜世界的世界观。 人死后有概率变异，会成为变异物。 变异物死后也有概率进化更高等级变异物。 高等变异物可约束比它低级的变异物，制造规则，低等变异物无法违抗。 山月的手指轻点着桌面。 她觉得有点意思。 按照蔡京的回答，咖啡馆老板是高等变异物，但它可以回答这个问题，可是却说受到高等变异物咖啡馆老板的约束，它没有权限回答领导房间的哭声这个问题。 也就是说明，领导房间的哭声与咖啡馆老板有关。 山月离开了办公室。 她走路很轻，几乎没有任何声响。 办公室里的玩家在传纸条交流，没有一个人注意到她出来了。直到她走到格子间，正在传纸条的一个玩家吓得手一抖，纸条轻飘飘地掉落在她的脚前。 她弯腰捡起了纸条。 【昨晚不是团建，是大逃S。】 【ZG S了所有NPC，包括我们的TS。】 【好KP。】 【你们能不能不要全用缩写，我看不懂。】 【不能，没有用方言交流，已经算不错了。】 【NPC看起来也没有很可怕，可以被S掉。】 山月一目十行地看完，把纸条放回原位，皱眉说：“不要在公司里制造垃圾。”
玩家颤颤巍巍：“好的，主管。”
山月去找苗薇要录音，要到录音后又折返办公室。 玩家们松了口气。 【缩写大法好，ZG看不懂。】 【我提议以后我们用方言交流，安全又可靠。】 山月在办公室里公放了苗薇的录音。 房间里的哭声起初是断断续续的，声音也不大，后面才逐渐变得尖锐凄厉，不过也确实能听得出来是男人的哭声。 而茶水间里死掉的是女员工。 她边听边打量着蔡京的神色。 它丝毫变化都没有，仿佛它的世界里剩下了做题。 午休时分，山月连办公室的门都没有踏出。 她一直在盯着蔡京。 蔡京能感受到那一道没有离开过的视线。 蔡京默念：做题，要做题，一定要做完！不然会被杀掉！ 晚上十一点。 蔡京还在做题。 山月无声地靠近，问它：“如果我变弱了，你会吃掉我吗？”
蔡京说：“我打不过你。”
山月缓慢地说：“我明白了。”
下一秒，钢管穿透了蔡京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