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人只会说她江家大小姐是个见钱眼开的丫头,江云舒有心谦让,许是有顾虑,萧卿尘也没再多说什么。俩人就近找了一家萧卿尘开的绸缎庄子,签订契书。萧卿尘检查一遍,确定没有问题递给江云舒。她又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这才大手一挥,写下自己的姓名。至此,契约正式生效。当萧卿尘看到江云舒那一行娟秀的字体时,微微愣住。他记得江云舒的字是写的非常难看的。京城里谁不知道江家大小姐琴棋书画,无一精通,就连字写的也不堪入目,用狗爬字来形容,丝毫不过分。有一次,江云清当众让江云舒书写,不仅没一个人夸她,反而极尽嘲讽。当时江云舒非常难堪,也决定好好练字,可后来又被江云清三两句给劝回来了,再没提过此事,而后也没有下文了。可这才两三年的功夫,江云舒的字就已经写得很出色了。可是她什么时候偷偷练的呢?难道她已经发现江云清的真面目了。“王爷在看什么?”
江云舒一抬头,就见萧卿尘紧盯着自己,她出声提醒。“难道我脸上沾上墨点了?”
她说着抬手摸了一下。“没有啊?”
萧卿尘收回目光,微微有点尴尬,却又很快恢复清冷的模样。“本王只是好奇江小姐这一手字写得如此漂亮,到底是随哪位名家学习的?”
江云舒微微一怔。这么容易就被看出来了,也怪她刚才忘记收敛了。上一世,她的字确实很难看。身为江家的嫡出女儿,字却写得如此差劲,这足以成为京城之人的笑柄,但在江云清的忽悠下,江云舒不以为耻还引以为荣。安锦和提出后,江云舒都不当回事。可后来她嫁给了萧景睿,这字就更拿不出手了,也遭到了他的嫌弃。如此江云舒才下苦功夫,好好练习的。前后加起来,整整练习了将近六年,她才终于练出这一手好字来。萧卿尘已经发现异常了,紧盯着江云舒的脸色。“江小姐,这字没个五六年根本练不出来。”
“本王记得三年前你的字还是很难看的。”
不愧是摄政王,说话够直接。江云舒眼中闪过一抹慌乱,她想掩饰却不知道该怎么说,只好干笑两声。“王爷说笑了,几年前我当众出丑,只不过是不想抢了妹妹的风头罢了!”
“哦?”
“所以江大小姐的意思是说,你在藏拙?”
萧卿尘眸子一眯,对这话他是不相信的。江云舒喜欢萧景睿,所以很想在他面前表现。如果她真的写的一手好字,又怎会不展示出来?不过江云舒已经说过这个理由了,自然不想再做过多解释,只含糊了两句将此事带过。眼看天都快黑了,二人分别,江云舒回了家。不曾想,她才一进门,管家就迎上来了。“大小姐,您可回来了!”
“怎么了?”
江云舒想着自己才出去不过短短半日,难道家里出事了?管家急得一头汗,边走边跟江云舒解释。“老夫人请您到她那边去一趟。”
“大小姐您这是去哪儿了啊?怎么到现在才回来?”
“我当然是去忙我自己的事情了。”
江云舒眉头轻轻拧着。看管家的样子,似乎他也不知道发生什么,只好快步前行。不多时,江云舒进了大堂。一掀开帘子,她这才发现,屋子里坐满了人。除了一向疼爱她的老夫人以外,自己母亲也在,包括柳烟兰还有江云清。这架子倒有点三堂会审的感觉。而老夫人一向慈眉善目的面容也难得一见的皱起了眉头。“舒儿,你今日去哪里了?”
她也不废话,直接开门见山。江云舒如实回答,“孙女闲来无事,便到街上逛了逛。”
“只是逛一逛吗?”
江云清出生质疑。“我说姐姐,你一向不是喜欢二皇子的吗?怎么反倒和摄政王拉拉扯扯的?!”
江云舒眉头一紧,“你在说什么疯话?”
“女孩家的名声何等重要,岂能容你这样污蔑!”
“奶奶,我真的没胡说。”
江云清赶紧走过来。“我在街上看得清清楚楚,姐姐和摄政王在客栈里吃饭,彼此挨在一起坐着的,相谈甚欢。”
“奶奶若不信,大可以派人到街上去问一问,很多人都瞧见了。”
江云舒恨不得上前撕烂江云清的嘴,她怎能如此放肆的颠倒黑白!老夫人本来不想信的,但见江云清说的有鼻子有眼,这下怒火中烧了。“舒儿,你让我说你什么好!”
“你身为江家的嫡长女,你的一言一行都代表着江家的面子,你平时再怎么胡闹,我都可以当做看不见。”
“可你怎么能在外面做这种事情,你让外人如何打量我们江家!”
老夫人一向是最重颜面的了,也亏得今天是江云舒做的。若换做别人,只怕老夫人早就处罚了。现在还能耐着性子听江云舒说话,也着实是她的颜面。江云舒知道,如果这件事处理不好,只怕自己水性杨花的恶名就要背上了。当下她撩起裙摆,重重跪在地上磕了个头。“奶奶,请您听孙女儿一言。”
“我今日的确见了摄政王,但我们不过是聊了一些生意上的事情,并未有任何肢体接触。”
“我们吃饭的那家客栈名叫望月楼,奶奶,现在就可以派人前去打听。”
反正她留在这也没机会跟望月楼的人通气儿,老夫人若真的派人去问,自然知道怎么回事了。可话说回来,老夫人这样做的话,不就更说明她不愿意相信江云舒了吗?安锦和自然是相信自家女儿的,赶紧站出来打圆场。“老夫人不必如此愤怒,舒儿说的一定是实话。”
“她平日里不管如何乖张,女则和女训还是读过的,自然要遵守。”
安锦和边说边朝江云舒使眼色,一来她相信自己的女儿,二来都说家丑不可外扬……即便是真的,这也必须得瞒得严严实实,否则江云舒的名声就真的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