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话很中肯,宁南风也是这样想的。他从小就知道,他有一个未婚妻子,可是从来没有见过面,后来更是再也没有联系过。若不是自己祖母一直记着这件事情,他说不准早就已经纳上几房妾侍。现在被眼前的女子说出来,却让人觉得尴尬无比。管家听到她这话,也很是赞同的点了点头:“其实这件事,若是没有见着这只真的镯子,可能就会这样过去。”
“不过司徒念没有熬过内心的谴责,主动把真相告诉了我们老夫人。”
“老夫人原先知道让自己孙子等了许多年的未婚妻子成了婚很是可惜。不过毕竟这般多年没有联系上了,却也能够理解。”
“她原本是安排好林氏后,就打算给我们少爷物色合适的妻子人选,但是司徒念却再次出现了。”
这意思,是这个手镯送错了。温蕴也无法相信,自己的好心办了坏事,把宁家人的目光全部都吸引了过来。她自己以为她看透了人心,却原来还有如此死心眼的人。她再次问管家:“司徒念她们夫妻呢?”
见温蕴不得到这个答案,是不会罢休,管家也有些无奈。只好开口道:“他在得到老夫人的原谅后,带着妻子离开了。”
“原本以为他会还是回到这里,不过他却说这里已经卖给了你,他不会再踏进来一步。”
司徒念是个典型的书呆子,有些话唠,还有些不太靠谱,做事说话一惊一乍的,但是却也极其信守承诺。温蕴一时间真的不知道该不该怪他自作主张。他觉得他做的事情,是对自己好,俗不知自己当时说的话有多么诚恳。罢了罢了,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她也没有什么好埋怨的,而且他们也确实做了很大的牺牲。如今人没有事情,其他的可以慢慢从头再来。正想着心事,宁南风却把手中的折扇放在了桌面上,有些不耐烦的开口问道:“先前在门口说的话,你接着说。”
温蕴敛紧了神情,她的眉眼垂下来,从宁南风的方向看,更显的明显起来。他没有动作,而是听她开口道:“那个姑娘我其实没有见过,能得到这个手镯不过是一次意外。”
她有些话不方便说,有些话是为了更为符合一个单身女子的遭遇。“这个手镯是在贼人身上,我躲在暗处亲耳听到他和别人说话,这手镯的主人被他杀了。”
宁南风盯着她问:“那又如何到了你的手中?”
温蕴看着他那般咄咄逼人的语气,不由微微笑了起来:“因为,我把那个贼人杀了。”
宁南风没有料到她会这样回答,放在折扇上一直动着的手指也停了下来。“你不惜杀人也要得到的手镯就这样白白送给了司徒念?”
他眼中闪过一丝冷意,完全不相信她的话。温蕴偏头看着宁南风,眉宇间皱成了浅浅的一条:“宁少爷像是一直看我不爽快。”
宁南风冷笑一声点了点头:“不错,我现在怀疑你是杀了我未婚妻的凶手!”
话倒是越来越严重了。温蕴也难得的不再说话。管家轻咳一声,连忙打圆场:“姑娘勿怪,我家少爷是有一点口无遮拦。”
宁南风尚未说话,温蕴却很是赞同的点了点头:“虽说有些口无遮拦,但是我知道宁少爷不是故意的,我也不会生气。”
真是大方啊,还说不是心中有鬼?宁南风脸色一沉,突然手掌一动,端起桌上的冷水毫不留情泼洒在了温蕴的脸上。刺骨的冷意从面门前传进了皮肤之内,温蕴脖子处的衣衫全部都湿成了一片。变故发生的真是猝不及防。管家失态的从位置上站了起来,压着怒气低声道:“少爷!你疯了!”
宁南风却紧紧看着眼前的女子低垂着目光,明明脸上显出了怒意却又很快的压制了下去。她用手捂住脸快速的站起来转过了身。“宁少爷若是特意来羞辱我的,现在已经达到了目的。”
温蕴的声音带着三分冷意。“还有就是,这只手镯确实是我从那贼人身上得到的,若是不信,凭借着你们的手段一定能够查到。”
“那个女子被那个贼人丢进了下水道,若是幸运的话,能够被好心人看到报官?”
“这就是整件事情的经过。”
“而且如今手镯已经回到了你们宁家,这件事情就已经了了。”
温蕴说到这里,也停了下来。接着她头也不回地开口道:“现在天色很晚,你们离开吧。”
眼见温蕴就要往寝室内去,宁南风却突然上前一把抓住了她捂住脸的手开口道:“你若是说的都是真话,就把你的手从你的脸上放开。”
宁南风的行为已经算不上失礼了,而是浪荡子作为。管家再也看不下去,就要上前去阻止。他们此次过来,是求事情的真相,而不是这样对待一个女子!宁南风却沉着脸道:“不敢以真面目示人的,我是完全不会相信,杨叔,你不要多管!”
管家神情一顿,神色变幻几次终于停下了脚步。温蕴被牢牢捏住的手腕也隐隐作痛。以前的宁南风做事很是沉稳可靠,现在的他却几次三番要她难堪。真是应了那句话:前世的债今生还。这些确实也都是她欠下的债,要她还也是应当的。想到这里,她看着略带几分狠色的宁南风,终于缓缓把手从脸上拿开。扑在脸上的脂粉已经被水晕开,虽说脸上狼狈一片,却也能够看清温蕴的大致面容。那些把她模样隐藏起来的脂粉不见了,温蕴那张许久没有见到天日的真面目也露了出来。如芙蓉出水,竟是从来没有见过的娇美人儿。宁南风一时之间倒是愣住了,从来没有想到眼前的女子竟然这般好看。也突然就理解了她为什么要以假面目示人的苦衷。若是顶着这样的脸在这小小的巷子里居住,恐怕爬墙头的恶人,数都数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