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易安脸色沉得比天空中厚沉的乌云还要阴霾。向钱右脸上的巴掌印,被寒风刺激得,更加红肿,原本完美的脸,这会看起来像一朵盛开的花被人硬生生揉碎了半边一样煞风景。“周总?”
向钱催促。没见到过这么上往着找死的。周易安扬扬下颌,“就站那吧,你不要脸,我们还要面子呢,总不能闹得天下皆知。”
他们站在酒店临马路的路牙边,五星级大酒店,中午时间,来往人的还挺多的,已经有人在往他们这边看了。“好。”
向钱说完,大声说:“周总,对不起!”
手一抬,毫不含糊的便往自己脸上抽。这一掌没扇得到,被人一把攥住了手腕,向钱力道用得猛,被人蓦然扣住手腕,一来一回扯动间,手腕似乎被捏碎了一般疼。周易安扣住了向钱的手腕,那力道,差点没把他给带歪,这女人对自己还真的狠哪。“展之,通知鸿祥,撤诉。”
顿了下,将手上攥着的向钱的手腕往周展之那一甩:“你的委托人,剩余的事情,你收尾,对了,鉴于你有吃里爬外之嫌疑,公司年底红包,扣除1%。”
周易安说完,大步往回走,冻死他了,再不回去人都要成冻干了。留下向钱与周展之在风中凌乱。年底红包很大的有木有?1%起码五位数啊!周展之瞥了寒风中一脸迷茫的向钱,即便是一脸迷茫,即便是半张脸红肿着,也依然美丽得让人心动。好吧,权当泡妹子花了。赶紧上前来拉着她:“先回酒店,哦哟,冷死了,回去再商量后面的事。”
向钱没动。“姑奶奶,你还想做什么?”
“周律师,周总说的是真的吗?他同意和解了?会不会一会我进去了,他又讲我没做到,出尔反尔呢?”
向钱实在不敢相信,“要不,我继续,你把录像拍下来,存证。”
周展之头都大了,这丫头怎么一根筋呢,“你想多了,我哥这人吧,虽然渣了点,但说话从来一言九鼎,快走,回酒店说话,你不冷我还冻得慌呢。”
这群人从来都生活在恒温空间的,就算穿着大衣也是装饰比保暖性强,周展之站外面一会就感觉嗓子发干,鼻子要流清水。向钱将信将疑地跟着周展之回到酒店,周易安一个人坐在那,张玛丽不见了,周展之拉着向钱过去,先让她下,然后拿手机打电话周柄林,要求他授权,把案子撤了先。向钱全程紧张的听着,直到周展之与警察局取得联系,先口头撤案,然后通知助理去办手续,这才稍微松了口气。“行了。”
周展之放下电话:“晚上你爸应当就能到家了。没骗你吧?放心了吧?”
向钱站起来,恭恭敬敬先朝周展之鞠了一躬,“谢谢您,律师费我会照付的,您告诉我是多少,我打给您。”
周展之揉揉鼻子:“等都处理好,我会让助理给你收据的。对了,加个微信好联系。”
“好。”
向钱取出手机来,与周展之加了微信。周展之加好后说:“过会我把我助理的微信推给你,记得加一下。”
向钱点头。然后,走到周易安面前,依然是恭恭敬敬鞠了一躬:“周总,谢谢您,大人大量。”
周易安站起来,丢了个毛巾包着的东西给她:“用不着谢,我也不需要你感谢,以后做事动动脑筋,不是所有人都有我这样的涵养的。”
向钱接过毛巾包,触手冰凉,目光落在周易安桌上的不锈钢冰桶上,心情顿时复杂。“24小时内冰敷,24小时后热敷。”
周易安凑近过来,他个子极高,宽肩窄腰,俯身过来时,压迫感十足。深墨色的眸凝在向钱脸上,仔细打量着她充血的脸颊,“还行,没外伤,到底你对自己比较手软。这张脸,长在你身上,完全是暴殄天物。不过,感谢一下你父母给你的这张脸吧,太漂亮的东西,总让人不忍心毁灭,谁让我这人,天生怜玉惜香呢。”
周易安说这话时,语气很有点轻挑,斜睨在向钱脸上的漂亮桃花眼,熠熠生辉。俊美的面庞近在咫尺,向钱看到他左颊上,有淡淡的划痕迹,想也不用想,那是她的指甲留下的痕迹。向钱忽略了周易安语调中的轻佻与鄙夷,心头隐然有些愧疚,完美的东西,被破坏了,总有点让人遗憾的。随着周易安的靠近,鼻端扑来淡淡的香气,很特别,像檀香,又比檀香优雅清淡。后来向钱知道,这是香奈儿蔚蓝淡香精的味道,檀香木与雪松混和。周易安只用这种香水,多年后,也成了向钱的最爱。周易安说完后,挺直腰板:“展之,走了。”
周展之看了眼手表,哎呀了一声,“都十二点了,时间过得真快,向小姐,我们还有事,就先走了,放心,你爸的事我会盯着的,包你父亲晚上就回家啊。保持联系!”
向钱呆呆望着那两个几乎同样高大的男人大步流星的离开,下意识地抬起手,冰凉的毛巾按在火辣辣的脸上,痛感降低了许多。回到家,段英梅神情恍惚,整个人沉浸在丈夫出事的惶恐无措中,压根没注意到女儿的脸有点不对劲。向钱也没敢与母亲讲,放心,父亲晚上就会回来,她怕周易安那边万一出点妖蛾子,希望越大,失望就更大,父亲若是没回来,给母亲的打击更大。家里一片冷锅冷灶,母亲没心情做饭,向钱洗了手,跑去做饭。向进期期艾艾地进来,这孩子今天一天被吓得不轻,脸色不怎么好,唇泛着紫,他有先天性心脏病,经不得吓。他进来本来想说父亲的事的,一眼看到向钱的脸,马上惊呼道:“姐,你的脸怎么了?”
其实冰敷后已经好很多,只是向钱当时下手相当狠,红肿还是有些明显。她是俗称中的通贯掌,别人手掌二根横线,她掌纹只有一条线横贯,打人特别疼。何况那时候她根本也没敢给自己留余地,只怕不够狠,周易安不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