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先生正陷入疑惑之中,却被地面传来的一声脆响惊醒。只见沈鸢将一只装菜的空盘狠狠砸碎,迅速捡了一块碎瓷片抵住自己的喉咙,带着疯狂的笑意说道:“横竖都是一个死字,本夫人不如自我了结,也好过被你们这些贱民折辱。”
“使不得,万万使不得,秦少夫人,是老夫的不是,老夫向您赔不是了。”
眼见沈鸢的脖子有血丝流出,木先生吓得面如土色,赶忙赔罪阻拦道。沈鸢红着眼,恨声道:“本夫人与你好说歹说,你不相信却非要来为难我,当我可欺是吗?怎么,怕我死了?却两手空空,你不好向身后的主子交待是吗?”
木先生彻底被沈鸢的疯狂吓软了语气,态度低下地恳求:“秦少夫人,适才是老夫的不对,老夫郑重向您道歉,还请秦少夫人莫要冲动,暂听老夫一言。”
“还有什么好说的,大不了就是一死了之,一拍两散。”
沈鸢却似乎铁了心要寻死,冷笑道:“反正我死了之后,不管上天入地,陛下与秦家绝对不会放过你和你的家人,用我一命,换你全家陪葬倒也不亏。”
“秦少夫人,你乃珍珠,我等乃是瓦砾,老夫的贱命又岂能和您相比?便是老夫全家的性命相加也抵不上您这一条尊贵啊。您又何必拿珍珠碰瓦砾呢,吃亏的不还是您自个吗?完全划不来的。”
木先生当真是欲哭无泪,一边忙着安抚沈鸢,一边暗骂自己手欠。明明对方都已经答应默写“霹雳弹”的材料单子了,自己为何非要去激怒她,这下好了,险些鸡飞蛋打一场空。沈鸢凉凉地瞥了他一眼,脑瓜子飞速地转起来。她好像抓住对方的软肋了。“你似乎很怕我死了?看来你背后的主子要的是活口,所以你不敢弄死我。不仅不敢,还得保证我活着才行。”
沈鸢笃定道。木先生木然地点头,“老夫与秦少夫人一早说过,绝非想要您的性命,只要您配合交出霹雳弹的秘方,老夫定会毫发无伤地送您回京。”
沈鸢指了指自己青紫的脖颈,嗤笑一声,“你管这叫毫发无伤?”
“老夫一时冲动,秦少夫人莫怪,有什么话,其实咱们可以坐下好好谈的。”
木先生的姿态越发低了。“木先生很怕你的主子?”
沈鸢突然话锋一转,问道。对方一时不察,神情微僵,没有立马作答,沈鸢却心底有了数。“此次刺杀陛下,劫掠本夫人,让贵方损失颇为惨重吧?倘若木先生还带不回你主子想要的东西,想必木先生你的下场也十分不好过吧?尤其是本夫人若死了,东西却没得到,木先生作为整个计划的领头人,必然要被推出台前作为替罪羔羊。届时不仅陛下与秦家不会放过你,你的主子也不会放过你……”沈鸢越想思路越顺畅,忍不住“啧啧”怪笑了两声:“看来木先生一家老小的性命,全都系在本夫人身上呀。若我有个三长两短,木先生你与你家人的下场,绝对比本夫人惨十倍百倍哦……怪不得你刚才那么紧张呢。哈哈……”木先生整个人都木了,这到底是哪里来的妖怪,不过一个试探,就将自己的底牌给摸得通透,他如今又有些动摇了。以此女之聪慧心计,说不定“霹雳弹”真有可能出自其手。可眼下这情形,他再也不敢刺激对方了,深怕沈氏真给他来个一拍两散。“是老夫错了,不该误伤贵人。秦少夫人,您直说了吧,究竟想要如何?”
木先生再次低声下气赔罪道,再也横不起来了。沈鸢笑眯眯道:“对嘛,这才是求人办事的态度。若非你刚才欺人太甚,本夫人也不想玉石俱焚。”
“是,是老夫的错。那秦少夫人要如何才肯再给老夫一次机会呢?”
沈鸢当然不想逼得对方狗急跳墙,适时也缓了语气说道:“木先生还是将郡王妃请来与本夫人作伴吧,只有看到郡王妃也安然无恙,本夫人才能心无旁骛地将东西给您默出来。”
这个要求再简单不过,木先生本也没想为难崔蒹葭,立马就点头应下了。没过多会儿,崔蒹葭便被送了回来,看到沈鸢手执碎瓷片与木先生对峙的画面,唬了一大跳。“郡王妃,我无事,不过是与木先生谈个交易罢了。他们没有为难您吧?”
沈鸢笑容灿烂地安抚对方。崔蒹葭走到她身旁,摇头应道:“没有,我很好。”
“那便好!”
沈鸢笑道,松开了手中的碎瓷片,放入衣兜之内,很明显是要防着对方。“木先生,可还记得之前你之前应承过的,若本夫人将东西给你默出来,你便放我二人安然归去?”
沈鸢再度确认了一遍对方的答案。“是的,是的,老夫可以对天发誓,绝不敢做那背信弃义之人。”
木先生简直要喜极而泣了,还好事有转机,否则自己与家人的后果不堪设想。沈鸢冷冷一笑,“那便再信你一回吧,这可是本夫人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若木先生不珍惜,那咱们便只能玉石俱焚了。”
“不敢,不敢!”
木先生眼下只想着能有东西拿到手,回去可以向主子交差。至于霹雳弹的秘方,他只能说服自己,沈鸢是不知情的,而且必须是不知情的。当初是圣女给的信息有误,绝对不是自己办事不利。嗯!事实就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