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亲王之间的明争暗斗,秦赫是不会介入的,哪怕他深知背后真相。童冠表面效忠齐王,暗中是魏王的棋子,至少魏王自己是这么以为的。实际上呢?童冠最早确实是效忠魏王的,可随着其在北疆的势力一手遮天之后,童冠便生了异心,野心也被喂养地越来越大。他一边左右逢源,周旋于两位亲王之间,实则暗中培养自己的势力,颇有要“自立为王”的意思。可惜童冠利欲熏心,太心急了,千不该万不该将主意打到了朝廷的新武器上,此举不仅将无数边军的性命置之度外,同时也让他自己走上了求死之道。而一直被其玩弄于鼓掌之中的齐王与魏王,今日方知被童冠戏耍欺瞒,是以恨不得啖其肉,食其血,心中早已将童氏祖上八辈都拉出来唾骂了无数遍。魏王倒是不怕童冠会泄露自己利用他陷害齐王的秘密,因为他手里握着一个人质,那是早些年童冠与其外室生的私生子,也将是他可能留存在世唯一的血脉。童冠所犯之罪必诛九族,便是为了延续童家的香火,他也断然不会出卖自己的。魏王对此胜券在握,他已经暗中让人去昭狱中警告过童冠了,为了血脉延续,童冠也应允了会将那个秘密永远带到棺材里。当然,这朝中还有另一个人知晓这些秘密,那便是能看穿人心的秦赫。只不过他无意介入储君之争罢了,自是不会多嘴,无故招惹是非,否则朝堂上定又将掀起一番腥风血雨。且不论文武百官是如何地各怀鬼胎,乾元帝是的的确确怒发冲冠了。当朝判了童冠一个凌迟处死的罪刑,九族之内,五岁以上男子,全部判处斩首死刑,十岁以上四十岁以下女子一律充入教坊司,剩余的童氏族人一律发配漠北极寒之地,永为罪奴,不得赦免。和童冠一起在北疆作威作福的那些党羽,也无一例外落了个家亡族灭的下场,算下来只怕又有上千个人头将要落地。这是乾元帝登基以来,杀心最重的一次,一众朝臣也感受到了陛下的冲天怒火,个个噤若寒蝉,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至于齐王,乾元帝狠狠地瞪了庶长子一眼,为了皇室的脸面,到底没有当堂发作。直至早朝散去,百官依然心有余悸。默默暗道:陛下此次是动了真火,这些日子定要吩咐家中子弟谨言慎行,千万不要触其霉头,连累家族。秦赫远远地坠在人群后,面无表情地掩去所有心思,随着人流出了宫。该他做的都已经做完了,剩下的是陛下自己的家事,与他无关。御书房内,齐王跪在地上忍痛一声不敢吭,其前额被砸破了个口子,正汩汩往外冒血。在他的脚边躺成几块碎裂的瓷片,看形状原本该是一个茶杯。齐王头上的伤口,正是乾元帝盛怒之下砸破的。面对杀气腾腾的父皇,齐王几乎把头伏进了胸口,将姿态放到最低。错也认了,冤也喊了,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如今齐王就等着父皇气消了,能够放过自己一马。龙椅上的乾元帝神色阴睛不定,看到齐王血流满面的样子,他的气慢慢消了大半。从秦赫递上来的那些证据来看,齐王与倒卖兵器一事确实无甚相关,所以这个庶长子所犯的那些过错,在乾元帝看来并非罪无可赦,小惩大诫一番便可算了。正好也给其他的儿子警个醒,万事莫过界,过界必斩手。“起来吧,回去闭门思过半年,没有联的圣谕不得出府。这半年,你给朕好好反思一下,终究错在何处。”
最终乾元帝没好气地丢下一句对齐王的处治,拂袖而去。“多谢父皇开恩,儿臣领旨!”
齐王叩首谢恩,任由鲜血模糊了视线,将所有不甘与苦涩咽下了肚子里。“闭门思过半年……”这对齐王来说绝对是一个不利的消息。半年不在朝堂,远离权利中心,能够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了……慎王、魏王和燕王等人,绝对会利用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对齐王一党痛下杀手,半年后等他再回朝堂,不知还能剩下多少势力……齐王拿着帕子捂住额上的伤口,眼神中闪过一丝狠戾。“不行!本王绝对不能坐以待毙,一定要想办法让父皇收回成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