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三庆的轻声安抚中,奶团子七宝彻底不哭了。卷翘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小鼻头红红的,可怜兮兮的模样看的人都化了。三庆看的心痒难耐,朝七宝伸出了手。“师娘,把七宝给我抱抱吧。三嫂可真会生,七宝这小模样,太招人喜欢了。”
七宝也不认生,看着面前温柔的婶子,抬起左手随意挥舞着,嘴巴里发出“呜啊”的声音。“哎呦,真是个小乖乖,还知道跟我玩呢,是不是?”
三庆看着七宝可爱的模样,拉着她的小手轻轻放在嘴边,亲了几下。手背上痒痒的,七宝觉得好玩,伸出五根短短的手指,一下就抓住了三庆的食指,三庆也轻轻回握着奶团子。七宝这下高兴了,眼睛一弯,咧开嘴笑了起来。“咯咯咯咯……咯咯……”屋子里都是团子的笑声,清脆的笑声中,带着几分娇憨,听得门外的二喜也有些心痒痒。崔氏看着孙女笑了,心里这才踏实。抬手擦了擦脑门上急出来的薄汗,招呼田蕊和几个孩子。“都别在地上站着了,去堂屋坐,堂屋有椅子……快去,奶奶给你们拿点心吃去。”
崔氏说着抬屁股下了地,这时陈氏也烧好了热水。陆家现在虽然没有喝茶的习惯,但像样的茶具还有几套。陈氏端着一套没有任何花纹图案的白瓷茶具进来,见一众人都堵在自己卧房门口,诧异的看向婆婆。“娘,七宝醒了?”
崔氏点头回答。“醒了,刚才就醒了,是……”家里来了这么多人,乱哄哄的,崔氏一时竟忘了刚才的小松鼠和那两颗珍珠。想到刚才自己把小松鼠塞到了被子里,现在屋子里都是人,万一小松鼠钻出来,被看见了怎么办?光是松鼠还好,毕竟是农村,守着大山,松鼠也是常见的小动物,可那两个紫色的珍珠……人多嘴杂,万一这事传出去,对自家,对七宝一点好处都没有!陈氏见婆婆脸都变色了,还以为女儿怎么了,她慌张的把托盘放到桌子上,拨开门口堵着的几个孩子,就挤进了屋里。三庆跪坐在炕上,怀里是奶呼呼,笑起来很好看的七宝,田蕊也笑着凑在她身边,两人正逗着七宝玩。“三嫂,你快看,七宝笑呢。我还没见过谁家刚满月的娃娃,长这么好看呢。三嫂,你可真会生。瞅瞅,七宝这大眼睛,真漂亮。”
三庆看见陈氏,就是一连声的夸赞,看着闺女好好的,陈氏提起来的心才放下。“你们快去歇歇,坐下喝点水。哪能让你们哄孩子,别一会儿弄脏你们衣裳,我来抱吧。”
崔氏跟着儿媳进了门,眼睛不自觉的往墙角的被子上面看了看。陈氏勤快,爱干净,她和陆老三以及陆泽杰的被褥枕头,都整整齐齐的叠放在炕尾的柜子上面,为了防尘被子上面还盖了一块粗布。炕上摊开放着的,都是七宝的小被子和衣服,尿布等常用的东西。刚才崔氏着急,捞过小松鼠就塞到了被子里,她也没注意塞得是什么被子。现在一看,崔氏眉心不自觉的跳了跳。角落里那个被子,分明是七宝的小被子。小小的被子团成一团,扔在角落里,并不显眼,可本该平坦的被子,不知底下塞了什么,鼓出来一个小包。那个小包还在动,一颤一颤的,随着它颤动,有几根黄棕色的毛,在缝隙里钻了出来。崔氏看的胆颤心惊,见陈氏已经把孙女接过来,立马附和着开口。“老三媳妇说得对,哪能叫你们来哄孩子。来,去堂屋喝口水,老头子应该也快回来了。老三媳妇,你哄哄七宝,睡醒了就哭了,想必是饿了,你喂喂奶。”
听到喂奶,田蕊和三庆主动的退出了房间,走到门口时,还贴心的把门帘遮挡严实了。二喜在陈氏进屋时,就抱着孩子去院子里了,顺便还把四个大的也带了出去。田蕊和三庆也随着出了堂屋。今天天气好,午后的太阳暖烘烘的,二喜把刚会走路的小儿子放到院子里,任由他像刘姥姥逛大观园一样,在陆家的小院子探索。几个县城里长大的孩子,看着干净又处处充满生机的农家小院也兴致勃勃的,一众人参观起了院子。崔氏拿出包给孙子们买的点心,给几个孩子一人分一块,又强制性的给三个大人一人塞了一块。“别嫌弃,都吃一块垫垫肚子。”
三人被她弄的哭笑不得,但那种有长辈惦记的感觉,也叫人开心。崔氏趁机回到了老三两口子的卧房,她一撩门帘,就见三儿媳陈氏抱着七宝站在炕上。她一双杏眼瞪得溜圆,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就见藏在被子里的小松鼠不知什么时候钻出来了。它半个身子还在被子里,露出的两个前爪紧紧的抱着两颗紫珍珠。看到崔氏进来,小松鼠还吱吱叫了几声。“娘……咱家来黄鼠狼了……”陈氏抱着女儿,双腿都些打颤。她不知这只“黄鼠狼”是啥时候进的自家屋子,可她小时候听说过,同村的一个小孩子,睡觉时被黄鼠狼咬掉了耳朵。后来就成了残疾,不仅没了一只耳朵,受伤的耳朵还因为发炎化脓,影响了听力。刚才,陈氏抱着七宝正在喂奶,忽然听到身后有点动静,像是什么东西摩擦起了静电。她竖着耳朵听了听,判断好方向,一回头,就见女儿的小被子下面,有个东西在动。陈氏一开始以为是老鼠,她虽是农家的妇人,可最怕老鼠,蛇虫这类东西。光想想,她汗毛就竖起来了。虽然害怕,但陈氏更担心闺女的小被子,那可是新做的,新棉花,好棉布的,不能被老鼠咬坏了。壮着胆子,陈氏哆嗦着拉开被子,结果,从里面钻出个黄棕色的脑袋。竖起来的尖尖耳朵,黄棕色的毛发,小小的脸,胡子很长……这是黄鼠狼?想到那些关于黄大仙的传说,陈氏更害怕了,一张俏丽的脸上全是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