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是一眼,宣枳就匆匆移开。 她从来没想过,回国的第一天,竟然能在这里遇到陈京裴。 他原来,也是陈家府的。 真是回国忘翻黄历。 晦气。 宣枳沉浸下心,佯装得一脸淡定,拿起竹签,戳桃子吃。 桃子已去核,切成一瓣一瓣,泡过盐水,撒上酸梅粉,别有风味。 挺行,装作不认识。 瞧宣枳神情自若的吃着桃,陈京裴浑身不爽,却又不得不受着。 毕竟,他要面子。 他绝不可能让别人知道,他曾经被这个女人给甩了。 连句解释都没有,就单方面分手,他都还没答应。 空气安静了片瞬。 某位堂弟重拾话题,主动跟宣枳介绍自己:“你好嫂子,我叫陈嘉瑟,在陈家孙辈排行第六,现在就读霏城航空大学。我的理想是成为一名优秀飞行员,你呢?”
宣枳:“……” 陈嘉瑟的后缀介绍太长了,宣枳整段听下来,一时忘记他前面称呼她为嫂子,便没有做出纠正就简洁明了的回答:“我叫宣枳,是名记者。”
“宣纸?”
陈嘉瑟摸摸鼻梁骨。 显然跟曾经某个人那样,初次听到她名字的时候,曲解了。 宣枳淡淡微笑,耐心解释:“心照不宣的宣,南橘北枳的枳。”
“哦。”
陈嘉瑟恍然大悟,“真好听。”
这番对话,无疑勾起五年前的点点滴滴,兼之陈嘉瑟刚才喊那声嫂子,宣枳没有否认,于是陈京裴此时此刻,整个人就像被小沙子硌到脚趾缝一样,硌得他浑身上下超级不舒服。 末了,似为了出一口闷气,又似为了让她狠狠记住他们初次相识的画面。 他语调放荡不羁的说:“初次见面,我也自我做个介绍。我叫陈京裴。”
“暗度陈仓的陈。”
“大莫与京的京。”
“上非下衣的裴。”
他分段隔句,嘴角勾起的弧度,比之五年前,显得越加痞坏邪肆。 宣枳严重怀疑,他又在对她耍流氓。 尤其是说到那句“大莫与京”的时候。 别问为什么。 问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宣枳挺不想搭理他,但碍于这么多人在场,她无法忽视他,只能扯出一个干巴巴的笑容,点点头:“嗯,你好。”
接着,继续吃桃。 空气又陷入短暂的安静。 陈嘉瑟顿时觉得陈京裴就是个话题终结者,明明他前面和宣枳聊得挺好的,他非得掺和一脚,搞个什么“暗度陈仓”出来,整得像是要跟人家偷情似的。 陈嘉瑟想方设法活跃气氛,他给陈韫泽斟上酒,说:“泽哥,你这次回国住几天?你和……宣姐姐是怎么认识的?分享给我们听听呗。”
他这个问题,算是问到点上了。 陈京裴也想知道,宣枳到底是跟陈韫泽怎么认识的。 毕竟以陈韫泽外交官的身份,整天忙得天旋地转,哪有时间谈恋爱。 陈韫泽握起酒杯,浅含了一口酒,目光却落在宣枳身上,只答了上部分,“就二十天探亲假。”
“也就是说,住二十天,你们就要回去了?”
同一桌的另个堂弟接着问。 陈京裴暗暗逮到了一个关键词——你们。 陈韫泽兴许长途跋涉有些累,又或者只是一些家常问题,并不像在开记者会那样严肃谨慎,他便一切都用颔首敷衍:“嗯。”
陈京裴彻底误会,直接握起烈酒猛灌了一口。 之后,脑海里控制不住胡思乱想这五年来,宣枳和陈韫泽在国外同床共枕了无数个夜晚。 还有今晚,宣枳可能也会睡在陈韫泽的卧室! 这无法忍。 “原叔。”
气难消之下,陈京裴唤来管家,“先帮我收拾一下房间,我今晚要在这边睡。”
他的房间,就在陈韫泽的卧室隔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