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性这段路并没有多长,魔族赶在能说出更过分的话之前把人送到,脸上露出解脱的表情,潇洒转身时,甚至还差点被一块石头给绊倒。
默默围观了一整个感情变化的顾梵音:“……” 她看着眼前有些踉跄的背影,轻声的嘀咕了一句:“……他看上去好像很高兴啊?”宁执为此做出反驳:“不只是看上去。”
他现在就是很高兴。 “那……把人抓回来引路?”
顾梵音眯着眼,这话刚说出口,就看见眼前那道背影突然加快了速度。
像是在逃命一般,连被绊倒了,也先迅速往前滚再爬起来。 顾梵音沉默了。 她看着已经快在视线里消失的人,原本只是随口一提的话,现在还真的多了几分认真:“我要是说要他来才往前的话……” “成功率百分百,”宁执指了指旁边山坡上不显眼的几个脑袋,嘴角动了动,言语之间却并没有要直接指出来的意思。 只是压低了声音轻笑道:“啊,要是没看错的话,已经消失了一个脑袋了哦……” 在这个时候消失,那个人将要去做什么简直不做他想。 “不过并不建议这么做,”宁执偏了偏目光,正好挡住了从身后传来的焦灼视线,顿了顿,这才继续用平淡的语调说道:“虽然只是逗乐……但我还是不希望你的目光总是放在别人身上。”那会让他失控。 宁执平静的捏了捏指骨,垂下的眼眸里满是森冷的杀意。 “好吧,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顾梵音忽然挑起他的下巴,在后者眼神尚未缓和之际,直接笑眯眯的凑了上去。 轻洒的热气落在他的耳畔,又从耳尖流转到微淡的唇色,与此同时,顾梵音还像模像样的揉了揉他的脸。 “嘶——” 耳边突然响起几声此起彼伏的细小声响,然后随着一个重物落地的声音,闷声直接消失。 “现在可不是好时机,”顾梵音发出很轻的笑声,抵着他下巴的手往前轻轻一压,正好按住了微微开合的唇角,“好遗憾啊……” 嘴里这么说,可眼里却分明在笑。 宁执移开她作乱的手,漫不经心的收拢握在掌心,随后才缓缓的扫了眼山坡后面的人。 突如其来的安静并不是因为别的,只是顾梵音采取了一些小小手段罢了。 比如……让一颗两人合抱的粗壮大树直接往后面砸了下去。 顾梵音:求生欲会让他们闭嘴的。 宁执看着她,瞳孔里深藏着的情绪越来越暗,“时机不对吗?”
他极其缓慢的眨了眨眼,半晌,忽然不怀好意的把音调往上提了提:“这么久都没动静,看来里面的都死绝了。”
“不如我们……” “两位大人——” 用力的声音由远及近,突然朝两人站着的地方冲击了过来。 宁执随着音调转移视线,然后就看见了从另一个小土坡后面衣着整齐走出来的几个魔族。 呵,他的目光淡淡的落在沾了泥土的衣摆上,露出的神色意味不明。 “两位大人!白竹从炼虚入口跳下去了……” “这句听过了,换一句。”
“……请随我们来。”
“你们说去就去,衣服上的泥土都弄干净了吗?”
“……”早有心理准备,深知这两人不好搞的魔族长者沉默了。 掩在袖口上的手微微发颤,他看着宁执,瞳孔地震。 这种事情不都是心知肚明,但从不随意挑破的吗? 怎么会有人半途突然开口啊—— 长者面色隐隐发沉,只是到底顾忌计划,还是强压着心情露出皱巴巴的笑容:“那只是一个小意外——大事要紧,我们还是先过去吧。”
魔族长者压着笑,急匆匆的说完就去拉旁边的宁执,后者挑眉,直接往顾梵音身侧退了一步。 一边躲还一边小声开口: “……好丑。”
顾梵音没忍住噗嗤笑出了声。 “你——”被当面辱骂的魔族瞪红了眼。 他盯着宁执,眼神恶狠狠的像是要从对方身上挖下一块肉,“你竟敢——” 魔族长者话还没落下,身边的小辈就眼尖看见了顾梵音冷下来的目光。 小辈眼见着事情要往不对劲的方向跑去,急忙按住长者垂在身侧的手,横插了一句: “族长,正事要紧。”
“哼,”被再次提醒的魔族长者依然脸色不好,看着宁执的目光脱离,在经历的郁结之下,直接瞪起了旁边的魔族。 “……” 阻拦他的魔族也心里发苦,想着自己之后可能会受到的磋磨,原本就有些瑟缩的神情更加低微了。 “啊,他刚刚是在威胁我吗?杀鸡儆猴什么的……” 几秒的沉默后,宁执的声音又从犄角旮旯里传了出来,魔族小辈听到这话心尖一颤,还没来得及补救,就再次对上了宁执抽出来的短刀。 魔族:“……” 脑海再次排演宁执抽刀的恐惧。 “大人,我们本是好意,何至于被他如此一再挑衅?这难道就是您拿出来的诚意吗?”
“我好歹年长,如何能被一个小辈如此欺辱?!”
知道宁执难缠,魔族长者转而把目光转向了顾梵音,其中的语气故作沉重,但问责的意味却是不言而喻。 被突然拖入事件中心的顾梵音缓慢的眨了眨眼,她看看自家养眼的宁执,又看看站在对面刚刚还被她砸了一顿的魔族,一时有些想不通他哪来的勇气。 “你是在问我?”
顾梵音稀奇指了指自己,然后在后者笃定的目光中,神情微妙的叹了口气。
随后看向擦刀的宁执,严肃的嘱咐了一句:“记得用好一点的刀。”“他年长,要特殊待遇。”
宁执乖巧点头,回答间沾了些顾梵音的语调:“好哦。”
得到回复的顾梵音叹了口气,重新把目光右转向对面脸色黑沉的像是碳一样的几人,一字一顿道:“好了,也这么大年纪了,宁执喜欢,你就让让他,” “噗——” 一口气差点没上得来的长者当即呕出血,伴随着手忙脚乱的搀扶声,他强硬的对上了顾梵音:“你就不怕——” “我怕什么?”
顾梵音挑眉,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像是在看一个拎不清身份的跳梁小丑,“还有,你似乎搞错了什么……我们之间可从来都不是合作关系。”
顿了顿,她扬了扬眉,继续平淡扎心: “你见过谁看个笑话要把自己搭进去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