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合作愉快。”
顾惊鹊露出一个虚假且毫无温度的笑容,长长的斗篷遮挡了她细小的动作,只有那双眼里划过的一丝暗芒真切的见证了她的愉悦。 对于识趣的聪明人,宁执素来不吝啬温和,两人再次立下新的交易内容,结束一切后,宁执把乾坤袋放在桌上,重新扣上了兜帽。 单薄的身影走出暗门,重新引入到黑暗里,而独自留在原地的顾惊鹊拿起乾坤袋,在发现里面的东西时灿然一笑。 ——啊,的确是她不会拒绝的筹码。 …… 此时,另一边,顾梵音也已经看到了那个缓缓走入暗牢的人。 不,或许已然不应该被称作是一个人,那只是一句承载了恶意的躯壳。 顾梵音双手握紧锁链的缺口,看着他一副脸色阴沉的样子,突然笑了。 “啊呀,终于想起我了?”
“你现在只是一个阶下囚!”
附身白竹的魔气面色极沉,目光上移落在束缚住人的锁链上,满脸嫌恶。 “阶下囚?”
顾梵音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东西,看了看一脸笃定甚至还在前面架起火把的“白竹”,又垂上脑袋看了看束缚自己脚踝嵌入墙里的锁链,忽而发出一声短促的轻笑,在后者被火光映照的半明半灭的沉郁表情下,自顾自的开口道:“我还真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被扣在自己身上呢。”
“所以,我应该感到荣幸么?”
被吊在墙上的人歪着头,神色一瞬间诡谲莫辨。 “顾梵音——” 站在前方的人本就处在盛怒之中,听到这话,原本就尖锐的瞳孔更是紧缩,几乎是从灵魂深处紧紧簇拥上来的一股厌恶感瞬间席卷了他。 “你会后悔这样挑衅我的。”
“白竹”扯了扯嘴角,原本还算得上清秀的皮囊已经彻底被折腾的人鬼莫辨,他却浑然未觉,带着极端的笑意,从火焰中抽出已然被烧红的铁鞭。 俨然是一副要对顾梵音下手的样子。 而后者看着几乎要跳跃到脸上来的火光,神色半分未变,她垂下的目光极致安静,安静得像是眼前这一幕完全不存在一样。 “白竹”手里紧紧握着已经烧得滚红的长鞭,抬起的眼里恶意翻腾,他看着眼前似乎无法动弹的人影,心里慢慢染上噬骨的血腥欲望。 ——杀了她! ——用最为低劣的方式折辱她! ——要让她带着所有恶心的天道规则一切去死! 血腥残暴的恶意和畅快淋漓的杀意不断在那双丑陋的眼里交织,可事实上,在这短短的对视之间,他一直没有做出任何动作。 那是名为白竹的个体,留下的最后一丝恐惧。 “真是弱小……” 已然占据躯壳的侵占者露出鬼魅的笑意,他手上用力,像是视眼前的顾梵音于无物,径自垂下了眼。 随着鞭柄深入血肉,那灵魂里的最后一丝意识已经彻底被黑色吞噬。 大概是太沉浸于这种成功的幻想之中了,“白竹”肆意的宣泄着疯狂和恶劣,甚至丝毫没有发现,眼前原本束缚着人的墙面,已然是空空如也。 “嗯?或许该把你的脑子也放进这火里烧一下?”
莫名其妙被忽视了很久的顾梵音从后面不爽的拍了拍他的肩。 “白竹”:“!!!”
他终于意识到不对劲,垂在身侧烫红了的鞭子用力往前挥下,“嘭”的一声,直接劈裂了地下的石块。 但除此之外,一无所获。 顾梵音轻佻的语调又从身后传来:“啊呀,落了个空呢。”
“你!啊——!”
话还没说完,“白竹”就被迫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声,他被人拎着脖子吊起,手里的鞭子垂直落下,长长的鞭尾直接从脚尖上扫过。 “嘶——” 抢先发出声音的是顾梵音。 她站在“白竹”身后笑眯眯看着,嫌弃的掐住对方的脖子,眼底笑意正浓。 “说实话,想要伪装成吊在墙上也是很麻烦的,”顾梵音停顿了一下,随即更加轻描淡写道:“这种劣质的东西,能多活一秒都是我耐性好。”
“你,想做,什么……” 被卡住脖子的人断断续续的发出粗劣的喊声,他只是上古魔气其中的一缕,想要抗衡眼前的顾梵音,无疑是无稽之谈。 可正因为只是一缕,所以放弃的时候也更加不计手段。 “……现在应该是我问你想做什么吧?”
顾梵音笑了,察觉到这具身躯下隐藏的隐秘心思,直接用手扼住对方的丹田,在上古魔气流转最甚的地方,直接从源头阻断。
“白竹”瞬间就像一个被捏爆了的气球一样垮了下去。 顾梵音半眯着眼,语调依然是漫不经心:“不好意思,自爆禁止哦。”“要是沾上了这些黏糊糊的恶心血腥味,那我大概会直接把你这块地方踏平。”
“想试试吗?”
被卡着脖子的“白竹”瞬间就安静了下来。 “……你到底想怎样?”
他低着头,话刚说完,就从心口呕出一口血。
“啊呀,”顾梵音直接退了一大步,嫌弃的把人丢在地上,从袖口伸出的金丝直接把他捆了个严严实实。 “我倒还真有一件想做的事——”顾梵音附身戳了戳他的肩,然后面带笑意的看着对方被戳了个仰倒,直接后脑勺着地。 “毕竟答应了宁执……” “不过你们这地方实在没有什么好待的,不如,你替我完成这个约定,如何?”“呜呜呜——” 被捆附在地上的人左扭右扭拼命摇头。 “看来你是答应了,”顾梵音半蹲在地上,明晃晃的直接用脚踩了踩某个阶下囚的头,随后直起身,慢吞吞的拖长了语调:“既然你这么激动的话,那我还有一个小忙,需要你稍稍付出——” 顾梵音垂眼,故意站在一侧,等着人把口里的金丝给挣脱开。 “顾梵音,你——” 他正想破口大骂,只是刚起了个头,就被一把从火焰里淌过的刀抵住了喉口。 “忘了说了,我可不接受阶下囚的另一种答案。”
“阶下囚”这三个字被她咬的很重,顾梵音慢条斯理的重新矮下身,看着愤怒的快要原地爆炸的“白竹”,继续笑眯眯逼迫。 “想好了么?”
“还是你觉得,一堆散沙也能跟我硬碰硬?”
“要是说不的话……” “就一点一点把你烧成灰烬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