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年代从“笆篱子”里出来的人不愿说是从那里出来的,说出来是自己的污点,让别人看不起,家人有时也跟着受歧视,也没人同这种人交朋友,有过共同经历的或能听懂的人他们交谈时,一律说“大学”生活。
在牢狱中有个不成文的规矩:谁占领了头板儿,谁就是牢头儿,这里的人都称他为“铺头”。“铺头”就像金銮宝殿里的龙廷宝座,是靠拼杀才能坐得上去的,基本上不论是谁,进来都要拚打,打不过别人就得听人家的。 李振云进来后,没惯着任何人,他把那个辅头打老实后,理所当然李振云就成了辅头,这里都他说了算了。 屋里所有人都得向他进贡,家属来看人时,都在狱门前的小卖店存东西,象火腿肠、方便面、香烟等,有特殊关系的还可以买成袋白酒(就是散装白酒,用塑料袋装上,便于携带,往里送也不会产生危险,要是玻璃瓶带进来发生打斗就容易变成凶器),管事的拿进来给本人时,都得向“辅头”进贡,不识时务,埋头吃食,辅头要是不高兴一声令下,大伙揍你! 李振云当上了这屋的“辅头”,几天后对这里的规矩都了解了。原来这里不但新来的要过堂、挨打,这些人在外面整天就是吃喝玩乐,进这里就象关在了笼子,他们掉着样的想法寻找刺激,李振云没进来时,他们就经常玩一个祸害人的游戏,是原来打人那个辅头想出来的:叫“罚站”。没事时“辅头”瞅谁不顺眼或者“进贡”表现不好的话就给你“罚站”,一站就是一天。 李振云做上“辅头”后,把这条“罚站”规矩给取消了,他觉得这招太伤人了。但是打还是要打的,不然这里的人都牲口霸道没人听他的,他明白:拳头才是硬道理。 屋里的人都非常感激李振云,把“罚站”的事取消了,都非常服他,以大哥相称,教敬他,有什么好吃的都给他先吃,有个同外面有特殊关系的人还能整到“袋酒”,经常孝敬李振云。 “草上飞”刘五嘎没被原来的辅头再继续打,他用袖子把脸上的血迹擦干,从地上爬起来,行走江湖这么多年,他哪吃过这样的亏,他知道他遇到了吉人,站起身,来到李振云的面前。 刘五嘎“噗通”给李振云跪下了:“大哥,大哥,谢谢你救了我,要不是你出手相救,我这体格哪架得住,没有您我就废了,大哥,我以后就是你的人了,你让我咋地都行。”李振云赶紧把他扶起来:“小事,不是啥大事,大家都是来这服刑的,都是不得已的事,何况我这个人受不了别人欺负,也看不得别人盛气凌人!”
本来,这事已经过去了,李振云也没把这个事当回事,他认为这里的人都象小孩子一样,打打闹闹一阵子都过去了,再说,谁在这里能常呆。 刘五嘎自己的心中始终认为是个大事,要是没有李振云,自己还不得让这伙人祸害死这里,他始终对李振云心存感激,暗暗在心中发誓机会一定好好报答报答李振云。 一天,刘五嘎来到李振云身边:“大哥,你想不想发财啊?以后你出去的时候我能让你发财。”
刘五嘎声音压得很低,显得很神秘。
世间的人有哪个不想发财的?李振云何止是想发财,他比任何人都想发财。他因为没钱,失去了自己的恋人,因为没钱,失去了成家的机会,因为没钱,受到过别人的侮辱。 而且,很长一段时间特别是进来这段时间,他都在想,没有钱啥都白扯,在社会上永远不会有地位,他在心中曾千万次地规划,自己未来干什么,怎样才能弄到钱。 “说说看,怎么让我发财?”李振云略微显得有些急切。
“哥们,不瞒你说,进来之前,我是一个蓝道中人,是个老千高手,我就是玩钱的,弄钱对我来说不是个事。”刘五嘎这时也得吹着点唠,他想在李振云的心目中树立一个高大的形象。
这里的家属都在小卖店存东西,当然也少不了管事的份,小来小去的,管事的也值着这些人吃饭,只要是不违背大的原则,都能满足他们,象带点吃的,简单玩的扑克类的东西,从来就没缺过。 “你这有扑克吗?我给你们表演一下。”刘五嘎问李振云。
周围的人现在谁都想巴结李振云,立马拿出他们几乎每天都玩的扑克,李振云接过来递给了刘五嘎。 只见刘五嘎拿到扑克,不慌不忙,非常熟练地洗了两把,左手拿起一张牌,问李振云,这是红桃5吗?李振云点点头。只见刘五嘎用右手轻轻一弹,牌立刻变成了黑桃10! 接着刘五嘎洗了两遍,问李振云:“你想要什么牌?”李振云思考了一下:“我想要红桃8。”
刘五嘎手腕一翻,将红桃8递给了李振云。
李振云平时也没少练,他平时填大坑最大的牌是豹子A,他顺口说了句:“我要豹子A!”只见刘五嘎手里轻轻抖了一下,拿出3张牌,递给李振云:“你看看。”
刘五嘎的神态显得非常自信。
李振云拿到3张牌后,张着嘴,愣着好半天没说出话,3张A一样不差! 李振云拿着3张牌,知道自己遇到了高手,他非常振奋,在心里反复念叨着:这不是遇上高人了吗?这不是要啥来啥吗?上牌局这样还有不赢的吗? 李振云做梦也没想到在这里能遇到这样的高人。他忘记了自己是这里的辅头身份,他已经看不到周围的人了,眼前只有刘五嘎,也许是出现了幻觉,此刻,刘五嘎的越来越高,他好象须仰视才见。 噗通一下,李振云给刘五嘎跪下了:“师傅在上,受徒弟一拜!”就在李振云给自己解围的那一刻,刘五嘎就看清了李振云的为人,在他看来,李振云大气,敢干,为人仗义,是个“手子”,最主要的是刘五嘎看出李振云身上有股匪气、略带些贼性,这是能成为蓝道高手必须具备的。 是刘五嘎主动要教李振云牌技的,他自然答应了李振云 的请求:“快快请起、快快请起……”刘五嘎急忙把李振云扶起来:“咱们以后兄弟相称。”
李振云没想到:人生无处不相逢,车到山前必有路,真不知道谁能改变自己的人生,李振云在这里起步,变成了一个真正的蓝道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