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句话吧?比之过去五年,他对她说的话还要多……可是,却比之这五年多来的冷落与无视,更加伤人。“难道珩儿就不是你的孩子吗?”
上官翎雪向着那个男人离去的背影大喊。但那个男人或许没有听到,又或者听到了又根本不在乎,他甚至连脚步都没有顿一下,徒留给她一个决绝到看不清的背影。上官翎雪指尖一点一点的收紧。“母妃……”宇文珩被她不自觉的动作掐的生疼,终于忍不住怯生生的唤道。听到他的声音,上官翎雪收回视线,落在了怀中的儿子身上,看着他,上官翎雪眼中忽而划过一抹深切的怨恨和厌恶,旋即却又敛去,将自己的孩儿抱得紧了些……没关系,她还有这个孩子……这个孩子,是她和宇文熠城的骨肉,是他唯一的子嗣……那个女人……就算他再怎么忘不掉,又能怎样?就算她有一双儿女,又能怎样?她的珩儿,还是那个男人名正言顺的孩儿,是他唯一的子嗣,是他百年之后,能够继承离国国祚的唯一人选……脑海里蓦地精光一现,上官翎雪眼中缓缓抹过一缕疯狂与狠绝。暮色四合。天边残阳如血,一片猩红。天地苍茫。……淘米,入锅,小火偎着陶罐中的米粥,白冉冉怔怔的坐在炉灶旁,微弱的火光,将她清丽的脸容,映的半明半灭,澄澈眼底,此刻却尽是一片茫然。不知在想些什么。宇文熠城的想要迈近的脚步,就那么停在门口,与她相隔不过半扇门的距离,怔怔的望着她,漆如墨染的眸子里,一瞬尽是痴然与伤痛。四周无声。惟有汩汩冒着热气的陶罐,发出细微的声响。天边最后一道残光,也掩进了地平线,暮色降临,半阙新月,高高悬在头顶,泻下一地银霜般的流光。不知过了多久,直到一道尖锐的声响,蓦地划破这宁静沉寂的夜色,也惊醒了失神的白冉冉。吓了一跳的女子,望着那煮沸到已经往外溢着的陶罐,下意识的就伸手去揭盖子……慌乱间自是忘了拿毛巾垫着,指尖方一触到那被烧的滚烫的盖子,便被烫的一个激灵,本能的往后缩了一下……身子却在这个时候,蓦地撞进一具带着凉意的怀抱,被烫的生疼的指尖,也被一只冰凉的大手紧张的握了住……“烫着了?……”焦切而心疼的嗓音,就那么直直的撞进白冉冉的耳中,近在咫尺,白冉冉甚至能够清晰的闻到男人身上的清冽气息,尚带着从屋外携来的阵阵寒气与冰雪的微微凉意……熟悉到叫人心中猛地一疼……她的手,还被男人抓在手中,被烫伤的指尖,被男人一边轻轻揉着,一边低头吹着气……他离得她那样近,白冉冉能够清晰的看到,男人微微垂低的眼眸,长而浓密的睫羽,还有那样近乎心疼般的小心翼翼的捧着她指尖的动作……时间在这一刻,仿佛一下子穿过漫长的岁月,回到许久许久,久到连白冉冉也记不清的时光……那个时候,每每遇到爱吃的东西,她总会迫不及待的去拿,被烫着之后,他也会像现在这样,一壁好气又好笑的嘲笑着她的嘴馋,一壁却又轻轻的帮她吹着被烫到的地方……那样细致而温柔的动作,让那时的她,曾经以为他是那样的爱着她……时间像是被生生的割裂成了两半,一半是过去,一半是现在,望着近在咫尺的男人清俊的侧脸,望着他那样心疼而又那样认真的帮她揉着吹着烫着的指尖,一瞬,白冉冉忽然分不清眼前的一切,究竟是现实,还是只是她的梦一场……时间仿佛就这样悄无声息的大片大片的迅速溜走,又仿佛像是停在了这一刻,一切都似乎变得虚无缥缈起来。惟有那无数次午夜梦回的梦中人,如此真切的在她身边,在她近在咫尺的地方,一伸手,就可以触得到。四寂无声。直到小小少年脆生生的一句“放开我娘亲……”,方才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