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钧一发之际,顾青初抬手捏住瘦小男子手腕,用力一掐男子哀嚎出声,疼痛让他下意识松开手,顾青初腾身侧转手掌用力向前拍去,瘦小男子登时被掀翻在地捂着手腕惨叫连连。整个过程顾青初的帷帽完好戴在她头上,没有丝毫的杂乱。“多谢姑娘出手相助,走,你这个鳖孙跟我去见官。”
大汉到顾青初面前抱拳道了声谢,接着无视瘦小男子的求饶,拉着他的衣领带着人往衙门方向走去。“老板,给你馄饨钱。”
闹剧结束,顾青初从怀中掏出三枚铜板扣在桌上。——啪啪啪,坐着的元锦沛怕了拍手陈赞道:“姑娘好身手。”
“在下元锦沛,不知姑娘怎么称呼?”
元锦沛说话间眉眼带笑,君子温润如玉。顾青初微微挑眉,元锦沛耍什么把戏?她不认为元锦沛不知道自己是顾青初,既然对方装蒜,她自然接着。“我姓顾。”
三个字说得清清冷冷,顾青初擅长改变自己的音色,换身装扮的顾青初除了在顾宅用了原声,在茶馆和小摊对别人说话都改了语调和发音,现在的她言语谈吐更像个飒气直爽的江湖儿女。“顾姑娘,相逢即是有缘,我初来朝歌对这里不甚熟悉,不如接下来一起同行如何?”
元锦沛拱拱手问道。“我接下来要去钱庄办事,元公子顺路?”
顾青初计上心来,不管元锦沛打着什么算盘,既然主动和她说话,自己能借势必然要借一把。元锦沛合上扇子拍了下手掌,眯眯眼一副巧了的模样道:“正好要换些银钱,顾姑娘请。”
顾青初也不客气,走在前面领着元锦沛往钱庄方向走去,朝歌城最大的钱庄是顾长风开的,这里曾经是顾家主嫡名下的产业,后来几经倒手落入了顾长风的口袋里。钱庄门口插着的幌子左下角有个两片草叶的标志,说明这是顾氏族里的铺子,若是草叶儿上有个代表烈日的红点,则是顾家嫡系的铺子。这里有说头,族里的铺子收益整族人分,嫡支的铺子赚的银子不归公账,这间铺子看似是族里的,实际上账本可以大做文章,油水都流进了顾长风的肚子里。顾青初眼中划过一道凛冽的寒光,这些年,顾长风胆子要撑破天了。“让你们掌柜出来。”
过来迎接的是钱庄伙计,顾青初直接挥手让人走开,伙计视线扫到元锦沛和他身后的天卫司侍卫,知道是惹不得的人,连忙陪笑说他去叫掌柜。掌柜听伙计说来了一行贵人,笑脸相迎地撩开帘子还没等张口,便被顾青初甩来的玉佩唬住了。“取一百两现银。”
这枚日月和辉玉佩是顾氏嫡系拥有的物件,顾文之顾武之兄弟俩一人一枚,但平日他们谁也没行使这个权利。顾武之欠一屁股债的时候,倒是动过心思,鼓起勇气来钱庄,被顾长风几句话给打发走了,闹个没脸后再也没来过。当下玉佩又拿出来,掌柜认得信物但他不认识顾家老祖宗,他只当顾武之以前欠债把玉佩抵押给别人了,顾家不靠谱的二爷能干出这事儿来。按照以往掌柜是不会认的,可顾青初身后跟着天卫司,掌柜的一句怀疑的话都不敢说,擦了擦额头虚汗道:“一百两现银这就去给您准备,稍等。”
说着掌柜进了柜台,从后院溜走去顾府求助。顾长风的府邸距离钱庄不远,钱庄掌柜把事情一说,顾长风很快就猜出掌柜口中形容的女子是老祖宗。果然老祖宗圣眷颇深,昏迷三十年又怎样,朝廷上势力最大的机构天卫司都给她撑腰了,天卫司的态度就是当今圣上的态度!手里的钱庄顿时成了烫手山芋,本来还想语言含糊把钱庄铺子岔过去,看来钱庄不还回去不行了,想到钱庄每年带来的利益,顾长风一阵肉痛。“不要多话,要什么给什么。”
得了族长吩咐的钱庄掌管紧着往回赶,来回花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听伙计说客人没急,这才松了口气,拿着铁皮箱子从钱柜掏出五个银锭子装上,整理整理衣着平缓着呼吸到了外堂。“姑娘,您要的银子。”
掌柜态度恭敬,亲自将银钱端出去放在顾青初的手边。顾青初打开箱子拿出一锭银子颠了颠,满意地点点头合上盖子说了句多谢,然后元锦沛拿着钱引取了些碎银子。从钱庄走出来,顾青初径直去了对面的米铺,将钱箱子放在柜台上对店家扬了扬下巴说:“看见我身后的人了吗?他们平日抓贪官、抄家是家常便饭之事知道吗?”
店家不知道眼前的姑娘和他说这些做什么,米铺外站着的天卫司明显是和她同行的,冲这一点他就不能惹人生气,大夏朝没有哪个不要命的敢假冒天卫司。见掌柜头点的小鸡啄米似的,顾青初勾勾嘴角道:“这里有一百两银子,从中拿出五两银子给你,算是雇你的工钱,剩余的钱财用来熬粥每日三顿分发给难民,你要是敢贪污,天卫司的手段你应该听过。”
“懂懂懂!我一定好好干。”
掌柜将银箱子顺在怀里忙不迭地答应着,他又卖着米还能得三两银子,这好事相当于天上掉馅饼。“记着,这是天卫司元大人关心百姓发的善心。”
顾青初做好事不留名,利用完人得给个甜枣吃,大气的将好名声送给天卫司了。顾家族人野心勃勃,三十年来早就养大了胃口,她突然醒来的族人们或许一开始被震慑,但时间长了难免会生出小心思。俗话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有了异心要是疯起来,双方两败俱伤,只会让外人看笑话。用元锦沛来威慑一下蠢蠢欲动的族人,给她一个缓冲的时间,她刚醒来,三十年过得太久一切早已物是人非,宁良候被瓦解的势力,她得慢慢找回来。今日这么晃一下,明儿几人来的时候,吃了她公侯府的没胆子不吐出来。和店家交代好,顾青初走到元锦沛跟前道:“我要回去休息了,下次有缘再见。”
“啧、顾姑娘过完河便拆桥,是不是不太合适?”
元锦沛拿扇子点了点钱庄手腕翻转又指了指米铺,顾青初一环扣一环的套他都看在眼里。练武之人耳聪目明,米铺里顾青初压低了声音,元锦沛仍能听得一清二楚。怪不得先帝曾笑称宁良候为鬼才,的确脑子活泛胆子够大,当着他的面就敢算计他。元锦沛兴趣盎然地看着顾青初,好奇对方会如何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