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被人称作庸医。妧妧无意跟大夫对抗,笑着说:“反正您都已经说无力回天了,让我试试,死马当活马医呗!”
大夫一听她这么随意,更是气得吹胡子瞪眼,“荒唐!胡闹!”
老夫人看了看俩人,又看了看已经没有生命迹象的姚氏,急得身子发颤,“你们就别争了,三姑娘,你要是有法子就赶紧试试吧!”
“是,祖母。”
要说一开始妧妧还不知道姚氏究竟想做什么,在看到她倒地后的症状,她就全明白了。全身起疹子,面色苍白,脉搏转弱,四肢发冷……这都是过敏性休克的症状,杨梅过敏在现代都属罕见,更遑论这个朝代,大夫甚至连过敏是什么都不知道。妧妧在众人的注视下上前,半跪在姚氏身边。她并不在乎姚氏的生死,姚氏可以在任何时间死去,但绝对不能是今天,不能在她娘亲抬平妻仪式上。否则,陶氏被抬平妻使得侯府受天罚,克死主母,这个罪名就一辈子也洗脱不了了。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了,虽然妧妧有信心现在能将姚氏抢救过来,但还是有些紧张。她屏住呼吸,撕开姚氏的衣领,所有的人都倒抽了一口凉气。于筱筱更是气得直接上前抓住了妧妧的手,“于妧妧,你这是做什么?”
她怎么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直接就撕开了她母亲的衣领!?“救人啊,看不到吗?”
“你这哪里是救人,分明就是在羞辱人!我母亲即使是死也不容许你……”妧妧没时间听她再哔哔,冷声道:“想她活,就闭嘴滚开。”
“大姑娘,你先让妧妧试试吧,她救过九千岁的!”
老夫人的一句话也提醒了在场众人,他们这才想起妧妧被封县主、陶氏被抬平妻,都是因为妧妧救了九千岁。连九千岁都能救,说不定她真的有点本事。妧妧没有再理会旁人,立即开始给姚氏做了心脏复苏,每三十次按压搭上一次人工呼吸,与姚氏嘴对嘴的时候,来往的宾客又发出了一阵又一阵的抽气声,只是妧妧像是完全没有察觉一样。一下,两下,三下……直到姚氏突然猛吸一口气,剧烈的咳嗽起来。“醒了醒了,竟然真的醒了!”
“没想到这宁安县主竟然真的会医术,看来之前圣上传旨说她救了九千岁是真的了!”
“神医啊!这救治之法虽然怪异了些,效果却出奇的好!”
“……”阵阵议论声传来,这一次没有人压低声音,让侯府的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楚,婢鸢婢禾两个丫头和陶氏眼底的自豪更是盖都盖不住,只有妧妧恍若未闻,嫌弃的拿起丝绢擦了擦嘴。“近日注意清淡饮食,用薄荷、防风、荆芥……抓上几副,连着喝上几天便无事了。”
此时已经无人会再无视妧妧的话,老夫人连忙命人去抓药,姚氏虽然已经醒来,却依旧十分虚弱,想问问于筱筱这是怎么回事,可于筱筱只是紧咬着下唇,一句话都不说。之前给姚氏诊治的大夫原本还有些不高兴,此时见姚氏真的醒来,属于医者的好奇心便完全被调动,着急忙慌的走到了妧妧面前,满脸激动的神色。“老朽鲁莽,敢问县主所用药方为何与治疗醉病之症如此相似,夫人患的究竟又是何病?”
在这个年代还没有过敏这种说法,只有对酒精过敏者被称为醉病,对花粉过敏者被称为桃花藓,这也是姚氏敢拿过敏来诬陷陶氏是不祥之人的原因。妧妧有些抱歉的对年纪不小的老大夫福了福身,“之前是妧妧鲁莽了,口无遮拦,还望老先生莫要怪罪。”
“其实母亲得的这并不是什么病,老先生且稍等片刻。”
对于大夫妧妧还是有几分尊敬的,之前若不是这大夫说出姚氏已经没救这种话,她也不至于脱口而出‘庸医’二字,倒是她没有考虑到这个时代的医疗水平。“母……母亲,一定是陶氏和于妧妧想要害我,您可一定要为儿媳做主啊!”
姚氏醒来后眼神有一瞬的茫然,回神后见无一人指责陶氏和妧妧,顿时就急了,她还特意请了付媛儿来助阵,还以为是付媛儿没有将该说的话说出来,干脆就拼着虚弱的身子强行栽赃。见姚氏醒来,老夫人好不容易才松了一口气,结果又听到姚氏说着话,气得差点没一手仗砸在姚氏身上,“你在胡说什么!要不是有三姑娘在,你早就没命了!”
“她……是她救了我?这怎么可能!”
姚氏愣了一下,有些茫然的望了于筱筱一眼,却见于筱筱轻轻的点了点头,心头立刻升起了一丝不妙的预感。“母亲。”
妧妧抿着唇,原本还布满冷意的眸子瞬间盈满泪水,“妧妧知道您和大姐姐都不喜欢我,也不喜欢我娘,但母亲您是侯府的主母,大姐姐又是嫡女,您偏爱大姐姐是应该的,妧妧不怪您。”
“可是母亲您不该如此诬陷妧妧和娘亲,之前大姐姐身边的丫头已经三番五次的陷害过妧妧,难道母亲觉得还不够吗?”
说着说着,妧妧眼中的泪珠已经流了满脸,即便她胡乱的拿衣袖去擦,可还是擦不干净,“不过不论如何,既然叫了您一声母亲,只要妧妧有这个能力,还是会竭尽全力保您平安,绝不会有什么旁的心思,还请母亲放心。”
“祖母,此事真的与娘亲和妧妧无关,娘亲更不是什么不祥之人,母亲是吃不得杨梅的,一食得多便会如此,妧妧也不知道究竟是何人说母亲爱喝掺了杨梅汁的茶水……”妧妧脸上半是气恼半是委屈的神情,顿时让老夫人心疼到了心眼儿里,再加上之前妧妧又以一人之力救姚氏于危难,直接让从前老夫人对妧妧的不满烟消云散,立马拿出手绢擦拭着她脸上的泪珠。“好姑娘别说了,祖母相信你,若真是你们母女二人做的,你还救她做甚?看这小脸儿都哭成了什么样。”
那些还没有离开的宾客,见老夫人都这样了,哪里还不明白妧妧说的都是真的,顿时就将姚氏的作为鄙视到了心底,那些窃窃私语让站在姚氏身旁的于筱筱都涨红了脸。于筱筱从来没有像此刻这样,觉得她这个生母竟然如此愚蠢!“老夫人,儿媳有句话,不知该说不该说。”
一直安静站在一旁的陶氏,见这一出又一出的大戏接连上演,哪里还不明白自个儿是被姚氏给算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