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到他。白嵇川和舒晚棠交握在一起的手都在颤抖,舒晚棠的指甲狠狠掐在了白嵇川的手上,白嵇川连个眉毛都不皱一下。许久之后,舒晚棠笑了,眼角湿润地看着站在了门口的青年,“回来就好。”
“哥哥,”白沐灵眼中晶亮一片,宛若映照了整片星辰。“阿灵,”白沐桦朝着白沐灵宠溺一笑,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回眸看去,只见一片墨色的衣摆消失在了拐角处。白沐桦摇了摇头,罢了,这人也是,从不善言辞,喜欢又不知如何开口,生性纠结,惹了太多的误会怎生是好,到时还得是他这个当兄长的出手。最愕然的是秋云,秋云手中的那诊籍掉在了地上,浑身止不住的颤抖了起来,一张脸惨白如纸,嘴里囔囔着,“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我分明亲眼......”白沐桦一声低笑,“是亲眼看着白宇亲手将我的双腿打断,剑如心口,然后你们母子三人亲手将我推入山崖是吗?”
白沐桦抬脚跨进了书房中,秋云趔趄着向后退了一步,满脸的恐慌,白沐桦活着,白沐桦竟还活着。云姑捧着东西,也从门外走了进来,径直走向了南星落的方向,手中捧着的小盆放在了南星落身侧的桌上。南星落看了过去,伸手在桌旁轻点,唇角勾了勾,右手轻抚身后的柳叶匕首,柳叶匕首轻转,指尖触到了锋利的匕刃,一滴鲜血滴落在了盆中。刺耳的尖叫声响起,宛若虫鸣也宛若青蛙鸣叫,盆中的水面翻涌而起,随即很快便安静了下来。南星落抄起了手旁的盆,朝着秋云的脚下随意扔了过去,盆中的水溅了起来,盆中的一只胳膊粗细的肉虫也翻了出来,砸在了秋云的脚下。秋云被吓得跳了起来,一脚踩在了那肉虫之上,“吧唧”一声,原本还在抽搐的肉虫一下子便被踩扁了,黄白色的内脏流了一地,迸溅上了秋云的裙摆和鞋面。“呕,”白沐灵整张脸都扭曲了,扒拉着椅把就干呕了起来。“夫人的毒解了,”南星落勾了勾唇,得来全不费工夫,这人将东西就放在了水井之中,料到了那水既不喝也不用,只是这虫子呼出的气体便会同舒晚棠体内的毒呼应。这虫子死了,舒晚棠体内的毒自然也解了。白嵇川听到这里,简直就是大惊失色,拉着舒晚棠就开始叨叨,“你中毒了?夫人,夫人你中毒了?你什么时候中的毒?你中的是什么毒?现在呢?现在感觉怎么样?又哪里不舒服?你怎么不跟为夫说?”
舒晚棠冷冷看了白嵇川一眼,“快些闭嘴吧,毒都已经解了。”
“爹,就是秋云下的毒,要不是星煞,娘中毒了我们几人都不知道,”白沐灵指着秋云,整张脸都宛若凝固着一层冰霜一般。站在了另一旁的白沐桦脸色便是一沉,大步走过去对着秋云抬脚便是一踹,“毒妇!”
秋云一声刺耳的尖叫,但很快第二脚又来了,白沐桦丝毫不给秋云站起身的机会,“你敢对我娘下手,剥了你的皮信不信?”
秋云的头发凌乱在了脑后,整个人都恍惚了起来,她输了,她全输了,一双儿女的身世,父亲的死因,白沐桦的命,还有舒晚棠的毒。这一切都没了,她秋云,满盘皆输啊。秋云哈哈大笑了起来,两行泪水自眼角淌下,转过头来恶狠狠地瞪着南星落,“星煞,都是你这煞星,自从你来了白家,事事不顺,舒晚棠到底给了你多少的好处,你竟这般帮她?”
南星落垂眸看向了秋云衣摆上沾染的那虫浆,挑了挑眉,“你传信让焚天阁来抢龙脉,取我性命的时候,可有想过我若是活着回来会如何?”
南星落低低一笑,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一步一步走近了秋云,“白婉婉就没有告诉过你,你若是败了,会如何吗?”
秋云脸色微变,扭头,看向了身后,白婉婉不知何时,早已离去,那贱人!“娘,”两道声音从门外响起。白宇和白彤被人推进了房中,白彤趔趄了一下,刚好撞在了秋云的身上,“娘,你没事吧?”
秋云搂住了白彤,看向了白宇,“白婉婉呢?白婉婉去了哪里?”
白宇惨白着一张脸,“走了,婉婉说夜无恙来寻她了,跟着夜无恙走了。”
果然,那贱人根本就从未有过真心,秋云心中恨极。“娘,方才他们说的是真的吗?我和哥哥是白家的人是吗?告诉我,娘,我是父亲的女儿啊,我是白家的姑娘,”白彤拉着秋云的衣摆拼命摇晃着,她不信。秋云紧紧闭了闭眼,抱住了自己的女儿。白宇死死地看向了白沐桦,看着那坐在了位置上的青年,白沐桦竟然一直都还活着。白沐桦翘着二郎腿,右手在桌上轻点着,“怎么,几位看到我都是很惊讶的样子?”
舒晚棠多一刻都不想见到那母子三人,眸光一闪而过的杀意,“来人,将这三人拖下去,带到白家黑域,容后处置。”
“我不去,我不去,我不去黑域,”白彤的脸色骤然一变,白家的黑域都是关着穷凶极恶之人的地方,包括白家的叛徒,还有那些苟活的杀手刺客,没有一个好东西。去了黑域,他们如何能活。但是没有一个人听他们的嘶吼,就连秋云都只是牢牢牵着自己的一双儿女,一张脸上无喜无怒,被卫善带人拖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