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立还未曾想过这个问题,被人这么一问,他立即回头,死死盯着沈默。许久才道:“若萧将军真是被皇帝所害,老子就直接反了替他报仇。!”
“多谢秦将军对萧府大恩。”
沈默长舒一口气,“如此,便是我惨死在狗皇帝手中,也是无憾了。”
“……”秦立有点难受,一时愣在当场,还没等他缓过神来,就听有太监独有的尖细的声音传来。“秦大人不愧是深受皇上重用之人,竟然这般快速将人抓获。”
那太监垫着小碎步走进来,对着秦立略一福礼,便说明来意,“皇上有令,派杂家过来接人,还请秦大人放人。”
沈默这一走,凶多吉少,秦立想着自己就算调查清楚萧府是被皇帝所害,也没有把握从皇帝手里把人救出来了。不!不可以!“慢着!”
太监正要带走沈默,闻言,脸色一沉。“秦大人莫不是要违抗皇命?”
秦立再傻,此时也知道不可明着说要调查萧府之事。他转了转眼珠,绞尽脑汁想着把人留下的借口。可他又实在笨嘴拙舌的,脑子也不太够用。“我,我,我留下他,还有别的事呢。”
“秦大人有事,不妨直说。”
太监的脸色更阴沉了。单凭他的观察,就知道这人怕是心思有所动摇了。不等人想出合理的借口,太监便冷冷地提醒道:“秦大人的家眷,可都是在皇家御林军的‘保护’之下,还望大人莫辜负皇上他老人家的‘一片苦心’,被乱臣贼子动摇了忠君爱国之心呐。”
“我,我当然不会。”
秦立还有些愧对皇帝照顾他家人的厚爱呢,哪听得出这太监的言外之意,“只是,我正准备把沈默做诱饵,引左承易上钩呢。”
真是不容易,他终于想出来一个合情又合理的借口来。太监轻哼一声。“不必秦大人费心,皇上他自有打算,你只管放人就行。”
话已至此,就在秦立犹豫不决的空当,那太监便不由分说,直接把人带走。沈默真想把太监打晕,暂缓被带走的时机。可那太监不是独身前来,他的身边,还有十名御林军随行呢。他若乱来,只会被更快速的带走。这时候的他,心里再一次钦佩并感激苏影的先见之明。他袖子里还有各种药呢,就是苏影给他准备来防身及其他作用的。“唉吆——”沈默突然蹲下来,暗暗用巧劲抖了一下胳膊,那事先准备好的药粉便滑落到手心。他紧紧攥着药粉,待那太监不耐烦地走进并踢他一脚时,他的手也及时抱住太监的腿。“公公且慢,我肚子疼得难受,待我缓一缓再走。”
太监也怕夜长梦多,当然不肯拖延时间。“肚子疼?忍着!以后有的是疼的时候。这才哪到哪?”
沈默的手,正好被枷锁挡着,他便趁人不备,神不知鬼不觉地把那药粉一点点抹在太监的衬裤上。那太监并没有察觉,并且又踢了沈默一脚。“别磨蹭了,早晚的事。走吧!”
只是这太监刚一伸脚,就听到“咕噜”一声。肚子叫了。接着就是铺天盖地的便意袭来。他这会儿也顾不得把人带走了,只焦急地对秦立说道:“杂家内急,先去茅房方便一下再走。”
牢里得狱卒用的茅房,条件那是奇差无比,在宫里尚算得势的太监,那可是一百个瞧不上眼的。只不过形势紧急,哪有他挑挑拣拣的份?也顾不上维持平日里讲究形象了,他夹紧屁股,便直往茅房里窜。等了一会儿过来了,正准备把人带走时,肚子却再次“咕噜”一声。接二连三,周而复始,那太监一个下午愣是没有出得了监牢的地盘。就连给人下药的沈默也愣住了。他本来打算下的是另一种药的,就是让人神志不清的药粉,这般便能让这太监答应秦立拖延时间的目的。谁知,他带的药粉种类太多了,刚才那胳膊抖得过了一点,便拿成了泻药。虽然耽误了一下午,可他似乎还是摆脱不了被带走的命运。沈默正暗暗的运功,打算再把那正确的药粉拿出来使用,谁知,那已经虚脱了的太监,最后一次上完茅房后,竟然失禁了。有多丢脸就不用说了。最主要的是,太监这样一身污秽的样子,是不可能进的了皇宫的。被嘲笑不是男人时,都没有此刻更丢脸更尴尬。那太监只能无力地摆了摆手,让其中一个御林军先去宫门回禀,他自己则被人抬着,去了医馆医治。“今日暂且把人留在这,咱家明日再来提人。”
一行人总算是走了。秦立这个大老粗,没等太监走出门,就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憋了半天都没憋住。那太监的脸色都不用看,就知道会有多难看了。“秦将军,你得罪了这死太监,以后的下场,可不比我好多少。”
沈默有点幸灾乐祸。秦立立即止笑。他又不是傻子,当然知道得罪这太监下场不会好。“晚了。”
沈默呵呵笑道。沈默知道,秦立若不想被人日后算账,除非提前悄悄解决掉这太监,否则,也只能走造反这一条路了。这下,变成秦立的脸色难看了。“秦将军,怕是你根本没听出那太监刚才话里的威胁,我不妨解释给你听。”
沈默又提醒道:“你的家人,不是被皇帝派人悉心照料,而是被当成了人质,专门用来牵制你的。但凡你有异心,你家人的性命便保不住了。”
“什么!”
秦立脸色更加难看了,他似乎终于意识到了这一点,“老子向来吃软不吃硬,他要是真这么打算,那就别怪我了。”
“你要做什么?”
“我心里有数,先去试探一下再说。”
心里有数?沈默暗笑,却也知道能做到秦立如今这个位份上,凭得肯定不是这个脑子。“好,我相信秦将军,定能明辨是非。”
秦立黑着脸走出监牢,当晚便派人去做了两件大事。一是去调查萧府大火的事情。二是试探皇帝对秦家人的真正目的。秦立手下,不缺聪明绝顶的谋士。一夜之间,两件大事便有了结果。等到秦立再来见沈默时,脸色比那漆黑的黑夜,更加黑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