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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清债(一)(4.2K)(1 / 1)

“老实说,富马那事情跟你们有关系没?”

强尼的金属手指敲击在木制吧台上,一瞬间佩雷亚似乎都觉得舞台上燥热的摇滚乐不那么刺耳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略微慌乱的情绪——他可是个老警察了,要不是戴着防毒面具,他几乎都没敢直视面前这个眼神深邃的男人。  佩雷亚转而把目光投向了路泽,作为心态比较稳定的前警务人员,自然知道言多必失的道理。  既然来了路泽自由活动的场所,客人看主人行事,基本的套路。  路泽一脸无辜,眨眨眼,“呃,富马?我可不敢动富马的车队——”  “你看我像二货吗?就你旁边这家伙,我看着都是背了事的。”

强尼指了指佩雷亚。  佩雷亚也不知道这男人是瞎猜的还是真知道,总是感觉听他说话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  “说实话!”

强尼一边调酒,一边向路泽发问。  路泽砸吧砸吧嘴,“就是我这哥们,被中间人玩了——你懂得,财货两空。想找找那家伙算账,也不知道有人认不认识。就这些……”  “没了?”

“没了。”

“未来之城,每天都有成千上百个傻*给中间人卖了,干活不利索的,被尾巴跟上的……”  佩雷亚隔着音乐认真地听着强尼的每句话,说实话,他真想掏出枪对着天花板上来一枪,高速舞台上那支鬼哭狼嚎的乐队能安静一点。  而路泽似乎不怎么着急的模样,这和在义体诊所完全是两个状态。  佩雷亚记得这家伙知道凛的消息后和黛拉一样都有些激动,可问题是到打探消息的节骨眼上了,这两人就像真的来酒吧消费的顾客一般,除了悠闲再也找不出别的形容词了。  黛拉甚至还跟着摇滚的鼓点甩了几下那头秀发。  “行了,别虾基吧扯淡了!”

强尼摆了摆手,从吧台下拿出一瓶画着缠绕毒蛇的龙舌兰倒在了精致的茶色被子里,酒液的香味似乎都能透过烟雾缭绕的酒吧钻进每个人的鼻孔里。  强尼笑容暖洋洋的,把这杯龙舌兰推给了黛拉。  “小缪斯,这是给你的,算我请你。”

黛拉眯着眼笑,偷偷看了一眼路泽,因为路泽不太允许自己喝烈酒——可是自己都十九了诶!  于是眼巴巴的黛拉突然瞪大着眼,看起来像是要威胁路泽的样子。  “我说,别管你旁边这个木头人,漂亮姑娘享受一杯美酒关他鸟事!喝!”

路泽笑了笑,示意黛拉可以享用这杯粮食精…这小姑娘心满意足地捧起杯子,如获至宝般用薄薄的小嘴唇抿着喝。  “斯哈~”  黛拉扇着嘴巴,她很喜欢这种刺激味蕾的感觉,就好比吃着滚烫热辣的火锅,辣到不行的时候在喝上一大口温热的茶水,那种脑袋发懵的感觉很上头。  强尼把杯子继续放到黛拉的小杯子上给他添了点,见路泽眼神不善了这才把双手举起,“行行行,要我说你这个**就该去干POF的,你可能是这片街头对禁酒令执行最严格的佣兵了。”

“对了,刚才你问我最近有什么有意思的事情——喏,就这些了。不过,最好别跟公司扯上什么关系…你懂的,反正这城市少死一个多死一个POF才不会叼你,公司呢,也就那样。”

“可乐!”

强尼给路泽还有佩雷亚可乐的时候,动作就不是那么温柔了,杯边洒出来很多褐色的酒液。  “我说朋友,把你那面具摘了吧——你让我想起南美那些头上像是套着短裤的摔跤手…在这儿,没人特么认识你,而且你现在坐在这里,就代表你可以进来。”

路泽也给佩雷亚一个肯定的眼神。  于是佩雷亚把自己脸上的防毒面具摘了下来,强尼把酒杯推到了佩雷亚面前——  佩雷亚有些着急,路泽说好带自己来这里打探消息,这调酒师除了告诉佩雷亚自己惹了大麻烦之外似乎也没啥特别有用的信息。  “有没有…一个叫……”  路泽把酒杯碰了碰,很显然,他不想让佩雷亚多问。  佩雷亚只好放弃了发问的机会,手刚握住杯子,一把辣椒面就撒进了酒杯里,强尼点燃了一根火柴把他丢进了所谓的美滋味可乐里,这杯奇怪的混合物燃烧起熊熊的淡蓝色火焰。  “现在喝吧,美滋味可乐制作完毕。”

“一口气哦,要是把喉咙点着了概不负责。”

路泽自顾自地把杯子在佩雷亚的杯子上撞了一下,仰起头一大口下去,这杯所谓的可乐就全进了路泽的肚子。  “牛逼!”

路泽给强尼竖起大拇指,强尼不可置否。  “朋友,火都要熄了。”

看着酒杯里的烈焰,说实话,佩雷亚不知道这是否安全。  于是他咽了口唾沫,跟着路泽的样子仰头将这被酒水灌进了肚子。  一下肚子,佩雷亚喉咙间有股翻涌的意味,烈酒特有的辛辣再配上辣椒,不知道为什么莫名有股甜味,佩雷亚喝完这杯酒后强尼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他。  佩雷亚愣在原地,这什么玩意儿?  难喝…也算不上吧,反正就是很奇怪。  “唔,好喝!”

强尼手里的抹布扔到一边,“切,真你吗假!”

佩雷亚有些尴尬,强尼收回佩雷亚的杯子,指了指不远处靠在酒吧角落看超梦浑身抽搐的男人——  “喏,这家伙最近在找一个失踪的中间人。今天晚上我听到的活儿就只有这一个了,其他的…自个联系去吧。”

路泽起身把二十块钱压在了自己杯子下面,“谢了!”

佩雷亚一脸懵逼,这到底是怎么个流程?  路泽看了眼周围把佩雷亚拉了过来,“知道吗。这里每个人都是百事通,有些人跟你脾气不对付你怎么问都是白搭,找个你熟的人……最起码能更快明确方向。”

“你该不会真想着挨个把这里的人问一遍吧?”

“我敢保证,你要是闯入正在谈话的包间听到了一些什么不好的事情,保准转手就有人来做你。”

“多听,少看,少问。”

“你怎么确定就是霍姆?”

路泽摇头,“说不定你那个所谓的霍姆,用的是假名字加加密芯片,找个黑客黑进去保准一大堆的防卫软件——之所以找这家伙是筛选一下细节,有的时候,干活换的不是钱,是情报。”

“当然了,要是瞎猫撞上死耗子,万一那就是霍姆呢?”

“这能行吗?”

佩雷亚用古怪的眼神看着路泽,黛拉在旁边双重肯定,“正义大叔,都是这样做的…况且,你可不是在查案子哦!要是被那些凶巴巴的帮派盯上了,保准把你当刺探情报的盲流一样处理。”

“他们……唔,我是说那些帮派怎么处理?顶多起了冲突吧?”

路泽抬了抬下巴,远处几个亚洲面孔,胳膊上纹着浮世绘风格的图案,几人要么是精干的短发要么就是武士头,昏暗的灯光下义体上的图标竟然是青山特有的标识!  青山?  佩雷亚感觉有些难以置信。  “山下会……你知道么?”

听到这个,佩雷亚的知识储备量就够用了,“我知道,和风区主要的势力就有山下会……Pi ROU生意,特殊药物,收取保*费,拐*人口,盗取公司资料……”  “等等,你该不会是说……”佩雷亚联想到那些闪烁着青山标识义体的山下会成员。  “青山,这些家伙手里的枪,刀,基本都是青山军火出来的。”

“所以,很麻烦的。”

佩雷亚点头,他知道未来之城很多帮和组织是有抗衡POF审查能力的,其中不乏一些反公司份子,但他真没想到这些家伙竟然背靠着公司?  新奇。  “很奇怪吗?说实话,割肾客要和青山没点关系,我都不信……你该不会真以为公司不食人间烟火吧?他们手段的脏,你做特动组的不清楚么?”

“清楚,只是我没想到,短短十年,这些势力已经发展成这个样子了……”  佩雷亚眸光黯淡了一些,进入特动组之后,剿灭赛博疯子,为公司和联邦清除高级威胁对象,调查公司……这些就是他们的日常,可万万没想到,自己所谓的保护稳定让这些黑色组织成长到了这种地步。  “POF每年不是……”  “你想说维护基金?得了吧,要不是每个人给那些警官塞一点,早特么被这些帮给吃干抹净了。”

黛拉抱着手臂,一脸不屑,她也很讨厌这些霓虹的帮派。  这些都是路泽这一年间用血的教训换来的。  这不是在外围,城区到处都是巡逻的警用无人机,POF频道内犯罪举报的速度超乎想象——帮派到处都是眼线,行事无所顾忌招致而来的后果他和黛拉已经尝试过了。  以前在K2,买一把趁手的家伙都是件难事儿,觉得城区里最牛的就是那些来去如风的赛博朋克小队。  甚至鬣狗帮那次,让这两个年轻人信心大涨,认为都是些帮派而已不足挂齿。  其实,在这个另类“生物圈”存活下来的组织和人,没有一个省油的灯。  因为谁都不知道自己第二天会不会暴尸荒野。  佩雷亚总以为底层的东西他这一年间接触了很多,这才知道,爬满蟑螂的地下还有更多的东西和内容物——就比如这个佣兵圈子,佩雷亚一年间试图找这样的信息交换地点,无奈只能找一些武器店老板或者是邮箱内的一些自动群发中间人邮件来找活儿干,这也是佩雷亚这一年过得艰难之根本原因。  “所以,先看看那哥们要找的人吧?来这儿揽活和放情报的人,有两把刷子的,先看看再说。”

路泽说完话径直走向不远处在沙发上意犹未尽的男人,那家伙的脸上闪烁着各种五颜六色的灯光,看不起五官,估计是什么屏蔽类型的义体。  “呼!爽……这可比什么全息影像带劲儿多了!”

那人拿下头环,“北边的技术就是硬!”

路泽坐在他面前,静静等待着那人忙完,只见他倒了一杯酒,似乎没看见路泽一样。  “你太年轻了,我想找个有经验的。”

嗬!  正眼看人都不会?  路泽觉得这家伙牌子够大,不过嘛,脾气和能力是挂钩的至少面前这家伙是——有名的情报大家,李,“哥们,你又不是选牛郎,怎么知道我不可以?”

“你这种年轻二货没耐心,万一给那老油条耍了,我钱拿来打水漂啊?”

路泽摇头,“我不要钱,李。”

叫李的男人放下酒杯,皱眉看着面前样子帅气的年轻人,“你认识我?”

“不过……我看了你这副样子,钱都花到医美上了?能行吗你。”

路泽耸耸肩,“我没那个闲工夫做什么医美,就长这样……来吧,我帮你做事,问你要个情报。”

“就算事儿没成,你也不算亏,对么?”

李想了想,本来就是要债的活,只要别抽成……似乎路泽的话有那么点道理在里面。  “你确定不要点?”

路泽缓缓摇头,“我找一个人,霍姆,总之是不是假名字那都不重要——”  他的眼睛亮起蓝色,一张略微模糊的照片传给了李,这是佩雷亚唯一能给予的线索了。  “找这家伙?”

“熟么?”

路泽拍了拍脑袋,“你要是认识的话,我可以现转钱。”

“还真不怎么熟……没见过这人呐,是中间人么?”

“据我哥们说,是的,给他派了个活,吞货吞钱跑路了。”

李点了点头,给路泽倒了一杯酒,“行,帮你找找。接下来谈谈我的事吧,找个公司狗帮我要下债。”

“你说。”

“A·多兰·斯蒂文——青山质检部第九小组组长,一个意大利人。该死,一提起他我特么披萨都不想吃了。”

李摇摇头,“这家伙在青山混了十几年,贷款买了个义体,排号没排到他,我给他操作了一下,你懂的。”

“唔,具体呢,就是这货拿到了自己想要的义体。”

路泽点头,“然后呢?”

“要么,两千块钱给我,要么把这份芯片里的资料交给银行,我想他会选择前者的。”

“OK。”

“详情发你附件了,记得挑这货下班的时候,别跑去青山工业园区找死哈——明白么?”

“我理解的是清理债务,不要命是吧?”

李掏出一份宣传芯片,“嗯哼,新女友想买辆车,圣诞节礼物。”

“找人这事最不特么愿意干了,和风区光是能住人的地方比这里的总人口还多,我说,多给点资料和信息啊。”

路泽端起酒杯停在半空,“没了,就这些,做不做?”

“做做做……”李一副不爽的表情。  路泽给远处的佩雷亚和黛拉眨了眨眼,佩雷亚赶忙问黛拉。  “什么意思?”

“看来路搞定了——可以去玩咯!芜湖!”

佩雷亚扶着额头,总觉得怎么就那么不靠谱呢?  路泽看着李,李放下手里的东西,同样举起了杯子。  “叮!”

“合作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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