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常悦之骑马俊逸的模样,林凯不禁想到前几日,柏松呆呆地和自己说,大人有喜欢的人了。难道,大人喜欢的是常娘子?常娘子能力出众并不娇气,虽说模样没有倾国倾城但也算是个美人,一旦验尸全神贯注的样子很是吸引人。只是可怜了常娘子,要被不知冷暖像个木头一样的大人喜欢。不过,自家大人也不差!平日里看着冷了点,但长得好看,有钱有官职。林凯骑着马跟在常悦之身后,想的东西倒是挺多。他夹起腿拍了下马腹,马儿跑快两步追上常悦之。“常娘子,你不是怀疑那壮汉吗?为何方才说他是农家人?”
问出心中不解,林凯觉得舒服了不少。常悦之未侧首,双眼紧盯前方的路,回道:“先回府衙再说。”
就在这时,前方路中央出现了一个身穿粗衣头戴笠帽的男子,背对常悦之和林凯,后背上是一把用土褐色布条裹住的大刀,刀柄处有一根穗子,编织方法手法特殊,配色亦是如此。常悦之勒马,沉声道:“这人便是高亭实。”
林凯注意到有人挡路,“常娘子如何分辨出此人是高亭实?”
正说着,那人慢慢转过身,林凯看到那人的半边脸,认出此人就是方才的壮汉,脸色微变。“你说上次看到的那人手中无茧子,细嫩,模样像此人。说明你们上次看到的是易容后的高亭实妻,今天我们问话时,他给我们指路伸出的手,虎口与指腹上面有很明显的手茧,是常年用刀才会出现这种手茧。”
常悦之解释完,高亭实抬起头,冷酷无情的双眼露出一分赞赏,“是个聪明的女娘,但是很可惜,今日就要丧命于此。”
“你这狂徒!”
林凯训斥道。“曹鑫平日伪善,背地里做了那么多坏事,你还愿意替他卖命?若不是被抓住后,将你供出,我等怎知道一介文官竟会舞刀弄枪。”
常悦之说道。“哈哈哈哈!我怎么可能是替他卖命!”
高亭实大笑几声,“尔等受死吧!”
说罢,他拔刀出手,朝着常悦之冲过去。“常娘子!躲到一旁去!”
林凯喊话,夹起马腹向前冲。不知何时,林凯从腰腹间抽出一条软剑,夹带闪光,冲往高亭实面前。为保护马匹,他提前下马,使出一招如风旋般的武术,软剑如水如绸层层跃进高亭实的防护。听劝的常悦之把马骑到路旁,忍着蚊虫躲到草里观看二人打斗。这林凯师从何处她不知,但出招果断利索,招招非致命。反观另一边的高亭实,招招致命,下手力道狠,从外人角度来看算是笨重但具备力量型。不懂武的常悦之祈祷着林凯能以柔克刚,把高亭实打趴,但不要让他没命。事与愿违,高亭实的招数愈发狠准绝,林凯逐渐变成防守方,还愈发吃力。数十招之后,林凯扭转场面的劣势,直击高亭实的破绽。没多久,高亭实的手被软剑刺伤,握不住大刀,大刀掉落在地。林凯乘胜追击,三两下,软剑先是刺伤高亭实的两条大腿,后是双手。高亭实壮硕的身子软趴趴地倒在地上,激不起半点灰尘,湿润的泥土沾在他的脸颊上,“你们抓到我又能如何?”
“不如何。”
林凯喘息几下,四处看看没发现什么绳索类的东西。常悦之骑着马来到他跟前,递上一条发带,尺寸够长。林凯接过发带,试着扯了下,发现够结实,给高亭实绑了起来,费了一番功夫才把高亭实丢到马背上。望着衣服上沾满血迹的高亭实,常悦之问了声:“他这样出血,还能活得下去吗?”
林凯微怔,“没算过时辰。”
“给他做个简单的包扎,我们再上路。”
常悦之把随行的包袱丢给林凯,“里面有件旧衣裳,裁了给他弄一下,省得还没到府衙,这个人就死掉,小心大人责怪。”
“好嘞。”
——高亭实被林凯丢到牢房里,随行来的府衙医背着药箱,给高亭实仔仔细细看过病情后,为高亭实做了处理,毕恭毕敬地对林凯道:“大人,此人并无大碍了。”
林凯让其退下,又命人将高亭实关起来。常悦之站在牢房门外,双手负背,看着高亭实装死,“我曾听闻,高大人与夫人同心比翼,恩爱沾黏。可惜令妻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整日与药相伴,不曾得一儿半女,是她觉得对不住你的地方。”
高亭实本闭着双眼,听闻常悦之的话,身子有些反应。“只是可惜了,那么美的一张脸,那么巧的一双手,那么赤诚的一颗心,就要随着断药而去——”“你对她做什么了!”
高亭实遽然起身,打断常悦之的话,瞪大双眼如对寇仇,说话声如洪钟。“啊?我能做什么?”
常悦之佯装被吓,无助地看向高亭实,“听闻高大人爱妻如命,这不是为了高大人,把你的命给请来府衙嘛。”
高亭实怒瞪常悦之,额前手背青筋爆出,“你要是敢伤她一分一毫,我定会让你碎尸万段!”
“你伤平民百姓,有想过自己今日有这一天吗?你妻子的命是命,那那些手无缚鸡之力、无反抗能力众人的命不是命吗?你怎么能说得出口啊你!”
常悦之的暴脾气一下气被激起,指着高亭实的鼻子就在骂。“在你身上的罪恶,怎么都洗不掉!”
常悦之骂道,气不过,转身离开,林凯跟在其后。林凯侧首问常悦之:“我们没去抓他的妻子啊,你怎么知道他妻子生了病常年喝药?”
还在气头上的常悦之跺了跺脚,将鞋子上的那根干草弄掉,“我们路过他们院子的时候,院子里熬着药,院内有一股淡淡的香味。在院子一侧,有一小堆废弃药渣,长年累月下来才能达到那个量。”
“既然他的妻子是他的软肋,此人嘴巴被焊起来般只字不提,我们要不要去把那女娘抓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