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合色绸杭直缀,纯白玉带,玉色发冠,腰间一枚蝙蝠玉佩。今日比较特别。明月特地选了一枚翠绿色玉板指。板指一戴,整个人又变得不一样了。原本身上是以素清为主,可是素清之中又隐隐的透着华贵,白玉带,千两起步,玉发冠,百两纹银,玉蝙蝠也不下三百两银子,主色为素,可是却浑身上下贵气十足,再加上这一枚玉板指,啧啧啧,谁还敢惹他家公子?喜乐和平安看到主子的这一身妆扮,又啧啧了几分。明明主子生的就那一张脸,可是为何明月能够扮出千种姿来呢?是说明月的妆扮手段高明,还是说他们家主子可盐可甜,可冷可酷?谢晚阳任由着她打扮,哪怕有一日她拿着墨在他脸上画上那么几道,他也会觉得好看,且他一定会发誓三天不洗脸,她亲手画的呢。明月也极其满意自己的手艺。还别说,有的人也夸赞她手艺不错,一个平平无奇之人,只要经过她的手,哪怕是稍加改动便有不一样的气质。她也觉得自己在这方面比刺绣,厨艺和医术要高明得许多,也喜欢得许多,毕竟把一样东西打扮得美美的,能够叫人心情愉悦。用过饭,谢晚阳走出院子,明月紧跟着恭送到院门边上。明月正要如常欠身说句“公子慢走,公子早些回来”等话时,谢晚阳的声音却先一步开口。“你就没什么要问的?”
明月懵,抬头看他,摇了摇头,没有呀。谢晚阳气笑了,“你如此的聪明,还敢说没什么问的?”
明月心尖儿又是一紧,看看,看看,他又来了,时不时的就来考她的脑子,就像是确定她是不是变蠢了似的。她暗砸了砸嘴,这世间所有人都变蠢,她也不会,因为她是个双世之人,清醒得很。明月老实的开口问道,“定亲王府那处?”
如何了?都快三日了可是毫无动静,若是再等下去,她都觉得自己在定亲王府的表现都是个笑话,就像是在说,看吧看吧,她在那里闹得这样大,定亲王府纵然与前朝有关,还不是屁事儿没有?而且她会怀疑自己当时是不是想错了,圣上是不是不需要她制造的这个机会?谢晚子摸着手指着的翠玉板指,上头还残留着她手上的忍冬花香的气息,眸内缱绻。他勾唇微笑,“你这般聪明,再想想。”
明月听罢,有种想干死他的冲动,问也是他,不给出答案的也是他?聪明聪明,她不想费脑子去想不行吗?可是她干不过他,他说了,这个月的月例给她涨到五两,若是这个时候惹他发毛,只怕这五两银子就要飞了。明月控制了情绪,认真的想了想,但当想到什么的时候,眼中满是震惊。不会吧不会吧?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圣上不仅是要让定亲王府的地位大不如前,更重要的是想直接拔除定亲王府?谢晚阳哈哈大笑,大手像揉小狗般的揉着她的头顶,“聪明如你。”
你看,这不就想出来了吗?明月不仅没有被安慰到,反而气鼓了起来,这人,太叫人咬牙了。谢晚阳又道,“时机还未成熟,不过也快了,你安心的在这里呆着便是,会给你报仇的。”
明月顺着他的话本能的点头,只是头刚点到一半就发现不对劲,退开一步,“公子你说什么呢?什么替我报仇?”
她与定亲王府可没有半点的仇怨,虽然打心底里是看不起定亲王府,可说到底,没有实际的仇怨。可看到谢晚阳脸上的认真是,她心头不知为何一暖。谢晚阳笑容加深,“谁说没有仇?那个老货敢叫你下跪,便是有仇。”
此仇不报,他还是谢晚阳吗?当着他的面居然让他的女人下跪?他自己都不舍得伤一星半点,可她倒好,张嘴便是下跪磕头?他眼神中放着凌厉。“对了,你也看不上安国侯府?”
明月这回真的震惊了,猛的抬头看向谢晚阳,那俊得比画里头的人还要漂亮几分的男子,他?“公,公子为何这样问?”
她有表现出来吗?谢晚阳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样。明月这下可真的不知该说什么了,她总不能说她是个重生之个,上一世就在安国侯府里备受欺负吧?不能说她骨子里不喜安国侯府,排拆安国侯府的人吧?没错,她原本是想离安国侯府远远的,可是在松娘那里她见着彩虹彩霞二人时,前世在安国侯府里的种种如同一幅幅画一样的又出现在她的脑海里,憋屈,愤翅,焦虑,厌恶,不安全感统统浮在上头,她也曾想过做一个好好的少夫人,可是她努力了几年才发现这家子人真的不值得不配她的努力与付出,与其如此,不如离去。于是她的生活就在布署离去和面对安国侯府各种纠缠之中举步为艰,那哪里称得上是生活?那分明就是在地狱。那段痛苦的经历叫她如何能忘?所以,在对上安夫人时,她极其的不客气,若是不狠怼安国侯府的人,她觉得对不起上一世的自己。谢晚阳没有放过她脸上的一丝变化,可越是看,他心越是疼,她到底还有多少秘密瞒着他没有说?他们二人之间,难道还没有到达那种可以诉说一切的地步吗?还是说……她还是无心?明月丝毫没有发现谢晚阳眸子里闪过的一抹受伤,在她的眼里,谢晚阳只是十年的主子而已,她也并没有想着自己的前世的仇让谢晚阳替她报,她分得很清楚。明月笑道,“是呀,是看不上安国侯府,安夫人那样的说我家公子不好,我为何要亲近于她?奴婢自然是要给她一点教训才是。”
谢晚阳听了她维护他的话,头一次没有感觉到开心,她这是在找借口,是在堵他的话。他无力的扬起唇,又揉了揉她柔软的头发,“好,你说什么,我都相信,不过明月,你应该知晓我不惧任何人。”
包括安国侯府。哪怕安国侯府是以牺牲了所有子嗣换来的侯位,他也不惧。谢晚阳转身离开,这次的背影竟带着一些冰冷。明月不解,她又说错了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