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这样做,真的能成吗?”
曲嬷嬷担心的问道。其实,曲嬷嬷更想说的是“这样不好吧”,她们面对的那个人委实不是她们能够动的。莫说陈银,哦不,莫说明月不是陈银,就算是陈银,依着谢二公子对她的宠爱,绝对不会让她受一丝一毫的委屈,她们怕的不是明月而是她背后的谢晚阳,谢晚阳的怒气,她们承受不住啊。曲嬷嬷不傻,都这般多年了,她看得真真的,陈银在徐府时只不过是个小小的奴婢,那时她们并没有在意,在夫人的眼里,她左不过是一个生得漂亮,又有些聪明的奴仆罢了,顶多就是日后利用她的美貌替徐府做事,而从发生过的事情看来,她们对明月的算计没有一样是成功的,反而把徐府落入了衰败之中。曲嬷嬷想到这里,目光又微微闪动了起来。去年,徐府因为参与了谋害谢晚阳一事,又在承德山庄里头如此的针对,两样加起来,已然触了谢二公子的霉头了,徐府也得到了深刻的惩罚,徐大人到现在还未有安排,无论大人和夫人如何的疏通,甚至夫人都求到了安夫人那里,在安国侯府伏低做小,甚至还想要将小姐送给安世子为妾,以保住徐府的荣耀。眼下的徐府,已然不是两年前的风光大造的徐府了,连一个小小的六品小官也能给徐府好看,甚至如今为了讨好一个孤女,将府里的奴婢送到她面前。那个罗氏女,她瞧着也是个心机深沉的,年关之际突然入谢府,又很快传出她是谢晚阳未婚妻子身份,贵妃娘娘百花宴上又想要与谢二公子来一个偶遇,再到现在自降自份巴结谢姜氏?呵,这一桩桩一件件,真叫一个熟悉,岂不是与徐府当初的算计一样?而结果也可想而知,必然是以败落收场。她不明白的是,夫人并不是愚蠢之人,她为何要自讨没趣?又为何要再次惹上谢晚阳?万一让谢晚阳知晓她们再次出手,那这次徐府,又将会如何呢?会不会连盛京都呆不下去?这一回,她觉得夫人真的做错了。徐夫人冷笑,“曲嬷嬷,你是不是想多了,左不过是个小小的奴婢而已,焉能翻出什么浪来?再者,我徐府想要将这奴婢如何,那是我徐府之事,那谢晚阳和明月就算是再怒,也说不了我半个字吧?”
奴婢嘛,不就是一件玩意儿?想要留下便留下,想要送人便送人,想要砸碎便砸碎,这事儿就算是闹到圣上那里,也没谁敢说她的半句不是来。曲嬷嬷微微一怔,是这个理儿。徐夫人又冷道,“而且,我这也不是真的送人,那春草打翻了徐家祖牌,本夫人只不过是将其发卖而已,而至于春草又被转手卖给了谁,便不是我这个夫人能管得了的了。”
她是按着正常的责罚走的,她并没有将春草送到罗氏女手里的意思,这一切,只不过是个巧合罢了。徐夫人勾唇一笑,明月和谢晚阳是聪明的,难道她就是个愚蠢的?做事不给人留下把柄,不让人拿住不是,也是她这般多年来的行事准则。徐夫人端起茶盏,吹沫细饮,茶香四溢,入口甘纯,好茶。“公子,公子您不能进去,夫人在休息……”外头的奴婢声音还未说完,一道修长的身影冲了过来。徐辰彦眼眶通红,还未张口徐夫人便将他想要说的话给堵了回去。“彦儿,你该不会是为了一个奴婢而要向我兴师问罪吧?”
徐夫人顿时觉得方才的茶都带着苦味了,明明是从她肚子里出来的,可是却偏向了外头的人,而且还是一个将徐府弄面这种局面的仇人?好好好,真是她的好儿子啊。徐夫人一点也不给徐辰彦机会,又步步紧逼,“徐辰彦,你身为徐府嫡长子,身肩的不仅仅是你个人的荣辱,还是徐府上上下下百十余口的出路,你可以不替我着想,可你也该为了你父亲着想,你父亲自小便教你读书,他希望你青云直上,希望你成龙成凤。”
“你的妹妹,她连自己的终身都搭上了,你身为她的兄长,你不仅没有问过她一句,可却因为一个小小的奴仆而指责到你母亲的头上?”
“徐辰彦,我就是这样教你的吗,你的父亲就是这样教你的吗?”
徐辰彦脸色惨白着倒退,他看了又看徐夫人那因为震怒而颤抖着的身子,嘴张了又张,可终究没有说出口,垂着头,转身离去。“念银,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
过了许久,徐辰彦问着身边的奴婢。春琴自打那次之后便不是他的贴身奴婢了,念在她以前的功劳上头并未发卖出府,而是送去了柴房干着粗使活计,现在的这个奴婢不过十五六岁,生得呆头呆愣,没有半分的灵动。念银摇了摇头,“奴婢不知。”
徐辰彦苦涩一笑,是啊,她怎的会知晓,一窍不通,就连沏个茶用的也是半开不开的沸水,这样的奴婢他以前绝对不会用,可是自打春琴一事过后,他觉得傻一些也没关系,至少,不会背叛,不会有别的心思。“罢罢罢,就这样吧。”
母亲说得对,他没有关心妹妹一句,反而因为一个春草怒向自己的母亲,春草当年与陈银极为要好,亲如姐妹,如今她被发卖,他到底是急了啊。徐辰彦再次抬头看着这灰蒙蒙的天,他与陈银唯一的联系,也断了。……“二夫人,饶了奴婢吧,奴婢不是故意的,啊……啊……”鞭子无情的落在她身上,她疼得在地上满地打滚,可谢二夫人神色依旧没有半点要停的意思,甚至还命人又加重了一些。“夏竹,你是没有吃饭吗?都打了三鞭了还没有打出血来,怎么,她是你的亲人啊?”
谢二夫人怒喝。夏竹领命称是,挥动鞭子,啪的一声打在了小草的背上,顿时皮开肉绽,边上的人见了侧过脸去不敢看,太可怕了,这新来的奴婢只不过是没有给一株兰花浇水而已,便得了如此责罚,太可怕了,太可怕了。只是她们没有发现,一道身影急急跑向姣院,只是她不知道,暗中还有一双如同毒蛇般的目光看着她的身影。杨嬷嬷卟嗵一声跪在明月身边,“姑娘,救救春草吧。”
明月眉头微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