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叔叔,你这是什么意思?”
谭潇然看着夏云坤摆出来的那套红宝石的首饰,整个人都懵了。今天一大早,她才刚起床没多久就被人通知,说是夏云坤想见她,本来以为这个老头会刁难自己一番,甚至都想好了该如何斩钉截铁的告诉他,自己无论如何都要和夏泽晨在一起,连神情和语气都在心底模拟了好多遍,可现在,她来到这里时才发现,好像并不是这么一回事。这怎么的,是想拿套红宝石来贿赂自己,让自己和夏泽晨分开?这是什么玛丽苏的情节!“这套首饰用的是上好的红宝石,还是我年轻那会儿跑了大半个世界,寻来送给他母亲的。”
夏云坤无限爱怜地抚摸着其中一个耳坠,那耀眼夺目的颜色,红的那么张扬,让周围的一切都黯然失色。“在他出生以后,他的母亲便时常说着,这套红宝石,是要送给未来儿媳妇做聘礼的。”
想起来心底那个自己珍爱了一生的人,夏云坤对语气都温和了不少,可这样的温和过后,就是无限的悲凉,他暗了暗眸,里面的泪光隐隐闪现,“如今我的情况你也看到了,或许已经等不到亲自去你家提亲的时候了,我就依着她把这套红宝石给你作聘礼,希望你能一直陪在他身边,尤其是……我走了以后。”
等等!合着他不是想花钱打发自己,反而是想以这套红宝石的首饰为聘礼,让自己好好和夏泽晨在一起?谭潇然脑子有些转不过来,这个走向,好像有点奇怪。夏云坤看着她不解的表情,反倒笑了出来,“我猜,他一定和你说起过,他是如何讨厌我,如何恨我吧?”
“我……”谭潇然没敢应声,这个讨厌和恨,难道他自己本就知道么?夏云坤看着女孩子难为情的样子,倒也没有继续问下去,“你也不用骗我,其实我都知道的,他恨我,实在是在正常不过了,反正我本来也没有打算他能够理解。”
“别看他才只有二十来岁,可他从小到大经历的事情也不算少了,曾经在他母亲还在的时候,我们一家四口过的十分幸福,我想那应该是他童年里最温暖的回忆吧!自从他母亲离开,朵云一下子败落,夏家也一蹶不振。后来,我又娶了现在的妻子,再到后来我把他赶出夏家,他估计到现在都以为我真的是因为讨厌他,真的是因为受了别人的蛊惑,真的是因为现在的妻子和她带来的孩子。”
“难道不是吗?”
谭潇然终于开口,每每听到夏泽辰这样的经历,她都忍不住心疼。怪不得曾经的他对自己的爱意视而不见,怪不得他总是害怕没有资格站在自己身边,怪不得现在的他总是想方设法给自己和顾含最好的生活,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有原因的,而今天,她一定要替夏泽晨问出一个答案。“具体的原因我就不和你多说了,总之,我希望你以后能够一直陪在他身边,我这个儿子,性格有时候还真不讨人喜欢。如果他之前或者是以后,对你做了一些很过分的事情,那我今天先在这里替他道个歉,希望你能够原谅他,我已经陪不了他多久了,能在临走之前看到他遇见自己想要相伴一生的人,也算没有什么遗憾了。”
夏云坤把那一套红宝石的首饰收好,小心翼翼地递给了谭潇然,“我累了,你也回去吧,否则再过一会儿,他可就要跑我这里来要人了。”
谭潇然看着手里精美雕花的檀木盒子,心里有太多太多的不解和疑问,夏云坤给整这一出,到底是什么意思呢?看他现在这个样子,也不像是真的冷酷无情的人,难道他本意不是真的要赶夏泽晨出夏家吗?可是,他的的确确是这样做了。“你告诉我你到底为什么不化疗?你这些年闹得还不够吗?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夏泽晨怒气冲冲地推开夏云坤的房门,今天医生打电话告诉他夏云坤拒绝接受治疗的时候,他整个人都快要气炸了。“多大的人了,还这么没大没小。”
夏云坤抬眸看了他一眼,这暴脾气也不知道是随了谁,他年轻时候也没这么暴躁吧?“你说,你要干什么?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可以和我置气,你置气还打算把命搭上?”
夏泽晨气的整个人都在颤抖,他实在是想不明白,夏云坤到底是怎么想的,就因为自己回了夏家,他就这样折腾?“我告诉你,你的命是你自己的,你要是自己都不稀罕,那我更无所谓。”
夏泽晨冷哼一声,“你当初对我发狠话的那个劲儿呢?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但凡你有之前半点的心气,连个治疗都不愿意接受?”
夏泽晨的眸里一片猩红,像极了一只小野兽,感觉下一秒就要吞人。夏云坤抬眸瞥他一眼,默不作声,继续翻动着手里的报纸,丝毫没有搭理他的意思。“你说话呀,你不是挺倔的吗?你现在倒是说话呀!你说话!”
夏泽晨发狠地夺过他手里的报纸,这一种感觉非常的奇怪,明明在心里已经说了好多次,他的死活与自己无关,自己丝毫都不在意,可看到她这样,还是会忍不住的着急,甚至……甚至还有一丝丝的害怕。他是一个极少愿意承认自己害怕的人,因为,一旦承认自己害怕,就相当于把弱点暴露在外,一旦有了弱点,一旦有了软肋,在任何一个对手眼里,可都是机会,这样趁虚而入,趁火打劫的事情,有些人比他玩的通透多了。而在他夏泽晨的眼里,本就没有什么东西是真正可怕的,可如今……或许人就是这么奇怪的生物,嘴上说着不在意,可心底,早已经有了明确的答案,但不到最后一秒,是绝对不愿意承认的。正如现在的夏泽晨,还是一如既往的嘴硬,“你别指望着我会担心你,我就是这么冷血的人,如果不是因为怕顾含伤心,我怎么可能愿意再管你?”
“我猜,你现在一定恨极了我吧?”
夏云坤不紧不慢地把手里的报纸放下,眼底竟然有了一丝的笑意。这是在夏泽晨母亲离开以后,他见到的为数不多的来自夏云坤的笑。有多久了呢?久到连夏泽晨也记不清了,或许几年?十几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