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就是误会嘛。”
田正青硬着头皮鬼扯,“大妹妹,你是真的误会我了,妹夫当年是个小货郎,我怕你跟了他,吃不上饭,你得理解我这个当哥哥的苦心啊。”
田桂花笑了,“为了让我吃上饭,就把我嫁给个快进棺材的老头子,我可真得好好谢谢你啊。”
她连大哥都懒得叫了。田正青尴尬的看向事情的始作俑者,张氏,可此时的张氏完全不知道说什么。她本来也不是能说会道的人,就是单纯的坏。不然也不会被儿媳妇拿捏的死死的。田正青求救没用,只能硬着自己死撑着,“大妹妹,就算我有千般不对,万般过错,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你看,咱们老哥俩也没多少日子了,不吵了吧?”
上一代恩怨,傅啾啾没办法掺和,不过老头这话她是不爱听的。“我娘长命百岁。”
傅百万瞥了田正青一眼,“我闺女说的对,桂花长命百岁,咋地,你还想咒她?”
“我不是那个意思。”
田正青给了她一巴掌,“我最笨,不会说话,妹妹妹夫见谅啊。”
田正青看了眼小奶团子,真是恨得牙根痒痒啊。小张氏喂奶的时候,心思在转,带着孩子来,只能让他们进屋子里见着面,可真要是想攀上这门亲戚,光靠个不会说话的娃娃可不行。吴氏对大人没好感,但不至于跟个孩子来劲,“还是在这屋里待会儿,我看这孩子困了,去那屋大人们说话,他也睡不踏实。”
“弟妹,你可真细心。”
小张氏忙着说好话。她也看的出来,跟那个大金媳妇比起来,这个好相处一些。吴氏是好相处,但是关键时刻还是要一致对外的。“别,你可千万别这么叫我,我们是看不过去这孩子受苦而已。”
吴氏拿了床儿子的小被子让吃饱喝足的小娃娃睡在炕上。小张氏悻悻的笑了笑,“上一辈子的恩怨,别影响了咱们下一辈,要我说该怎么处就怎么处。”
周氏乐了,“你说话算数吗?我们不想跟你处。”
好说话的吴氏并没有说话,她的任务完成了,这孩子睡的还挺安稳的,便拿起了针线给两个娃娃做鞋。“老二家的,你手巧,给我们家四胖也做一双呗?”
小张氏暗道原来这就是傅二金的媳妇啊,听说两个金是双棒来着。不过那个大金媳妇说的不错,二金媳妇的绣活是真的不错。吴氏知道小张氏在看,也没说什么,只是不想搭理她,“大嫂,早就做好了,就是没拿过去呢。”
周氏这个人其实也好哄,给点好处就行,没什么心眼,之前没钱的时候,就想着占点小便宜,现在手头宽裕了,也没那么计较了“嘿嘿,等四胖长大了,我一定告诉他,他二婶子对他多好。”
吴氏笑着摇摇头,继续做活。被晾在一旁的小张氏看着妯娌两个还挺亲近,就觉得奇怪,别人家的妯娌打的跟仇人似的。“二弟妹,你这手可真巧,要我说我们家大雪去啥学堂啊,家里有这么个能人,跟你学就好了。”
这话小张氏真假参半,她并不是说说,如果把闺女留在这跟这个表弟妹学绣活,既省了交给学堂的饭钱,自家的粮食也省下了。“千万别,咱们可不是一家人,我也教不了谁,就是自己家孩子不嫌弃而已。”
周氏白了小张氏一眼,“你想的挺美啊,把你闺女送来,吃我们家的,住我们家的,然后还学东西,天底下咋有那么好的事儿落在你头上呢?”
该说不说,周氏难得聪明了一回。当然这也是之前计较留下的经验。她老想着占别人的便宜,当然谁要是占了她的便宜,她也知道。“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然而,她再说话,周氏和吴氏两个就不搭理他了。周氏只等着孩子睡好了就赶人。小屋里不愉快,大屋里也没啥进展。傅家人坐在那里看田家人表演,他们可能不知道自己哭的很假,别人根本就不相信。张氏试图去拉田桂花的手,“大妹妹啊,当年我们也是有苦衷的,这么多年过去了,你现在日子也过的好了,千万别跟我们计较啊。”
田桂花快一步抽回手,“说这些干啥。”
张氏以为事情有转机,“不说,好好好,一家人说这个生份了。”
“你误会了,我是说当年是怎么回事,我心里有数,现在没必要说这个。”
田桂花看着几个人,对于带了两年的侄子,说没感情那是假的,但是伤心也是真的伤心。田丰小时候跟着爹娘来自家的时候,说了很多让她伤心的话。她还真的不高兴了一阵,后来她就想通了。自己有儿子,懂事孝顺,非要惦记一个侄子干啥?所以不管田丰现在怎么嘴巴跟抹了蜜似的,田桂花都不为所动。那颗心,早就被他们一家三口伤死了。几个月的小娃娃,一会儿一觉。醒了习惯性的大哭。听到动静,田桂花也下了逐客令,“孩子吃饱了也睡醒了,你们就回去吧,过去的事儿别再提了,没那个必要。”
“大妹妹,大妹妹……”同样,小屋里,吴氏也把校长室赶了出来。小张氏也是个厉害的人,这么快的时间内,楞是被她想出来个主意。大屋这里闹哄哄的,无非是傅家爷俩赶人,田家爷俩赖着不想走。“大姑,姑父,我实话跟您说了吧,我爹得了重病。”
田正青瞪大了眼睛,心说他啥时候得病了?他怎么不知道?小张氏给他使了个眼色,“爹,都这样了,您就别瞒着大姑了,省得将来她后悔。”
田桂花冷笑几声,“我瞅着你爹身体不错啊。”
“大姑,那都是假的,我爹要强,硬撑着,这就是在你跟前,怕你知道了担心,在家可不这样,我爹是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了,想着不能留有遗憾。”
“我……要死了?”
田正青道。小张氏重重的点头,“爹,都这个时候了,您就说实话吧。”
田正青好像懂了,“对,我快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