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义曾听人说过元武伪善,以前根本不相信,总认为皇帝陛下不是像人们所说的那么不堪。可经过这一个月的接触,包括眼前所发生的这一幕,却让他不得不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上一刻还在悲天悯人,下一刻却舍弃军民选择逃走,世上恐怕只有元武一人而已!现在王义更加明白,为何元武会如此狠心地下旨斩杀自己的亲孙子了。因为他根本就不是人,在他的眼中只有他自己。元武就个无比自私自利的畜生。坐在小船上,元武看了一眼跟在后面的士兵们,向王义低声说道:“让士兵们不要跟着,各自散了,去逃命吧。”
“陛下,身边多有几个人,也稳妥一些。”
王义小声提醒,“若只是臣一人的话,恐怕无法保护陛下!”
“人太多了,反倒扎眼。你让他们先走,朕会带着你躲藏起来。”
元武的声音比王义更小,“你只要相信朕就好!”
王义错愕,可元武如此坚持,他也不好再劝。他只能向跟着的士兵们喊道:“陛下让你们各自散去,想要离开东岭,就离开吧!”
乘坐着士兵的小船瞬间停下。船上的士兵一个个面面相觑,眼看着王义划着小船,只带着元武一人,朝着东岭城中心的地方去了。东岭城被洪水浸泡了将近一个月,城内军民死伤无数。南墨大军发起进攻,又少了元武指挥的城头上,几乎没有持续太久,西元的将士们就缴械投降了。在进攻夺下城墙之后,元天功立即下令疏导河道,把水引走。被淹了将近一个月的东岭城,终于等来洪水退去的这一天。大水很快退去,昔日的东岭城再次出现在人们眼前。城中的建筑,在水中浸泡了许久,有些已经坍塌。即便是有些因材质好的建筑,也因浸泡的时间太久,也变得摇摇欲坠,随时都有坍塌的可能。刚刚退去水的街道上,满是淤泥,很泥泞,人走在上面很不容易。南墨大军立即组织俘虏的西元将士们清理街道。而南墨大军中的军医,则快速地给百姓医治。元天功骑着马,进了城。进城之前,城内的淤泥便已经清理干净,道路非常的干净。进城以后,元天功向带兵攻破城池的赵河问道:“赵河将军,有没有找到元武?”
找了好久,他也没找到元武,他就差把整个东岭城推倒了。赵河摇了摇头,说道:“元大人,你先别急,我再让人找找。”
“以前就听说我的这位父亲擅长逃跑,以前我还不信,今日倒是让我大开眼界了。”
元天功冷哼了一声,命令道:“加派人手,务必把他找到!”
深知元天功恨元武入骨,赵河立即应下,安排人手前去寻找元武。东岭城内,好不容易熬到洪水退去,元武和王义舍弃了小船。从废弃的民宅里找到两套百姓衣服。王义体格魁梧,换上湿漉漉的衣服后,衣服无比短小,看上去很是扎眼。元武也换上了衣服。他的身材也很魁梧,穿上百姓的衣服后,也是十分的紧巴。“陛下,这衣服不合适!”
看着换好衣服的元武,王义迟疑着说道:“陛下,您穿的是女人的衣服,要不换一身男人的吧?”
“女人的就女人的,这样不扎眼。一旦换上男人的衣服,那就太扎眼了,只要你换上就行了。”
元武看着王义,低声说道:“我们趁乱混进百姓之中,只要熬过这几天,就能逃出城去。”
“宫将军和徐将军也不知道怎么了。”
王义叹了一口气,说道:“东岭城被围,他们居然没来前来救援……”他说话的时候,语气里带着懊恼。元武摇了摇头,说道:“可能他们早已经被灭了,难道一个月前的轰鸣声,你没听见吗?一定是南墨大军先灭了他们之后,才围困我们的!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赶紧混进人群里!”
王义连忙护着元武,选择小巷快速地行走。已经进城的南墨将士们,直接把百姓驱赶到了一起。四处寻找元武。快到百姓聚集的地方时,元武突然拔出一把短剑,对王义说道:“王义,把朕的胡子刮掉,刮的干净一些。”
接过短剑,王义迟疑地问道:“陛下,您真的是……”“信我的。”
此时的元武,也不用皇帝的自称,对王义说道:“逃过这一劫,你就立下了大功,回去后,我就收你为义子,封你为王!”
元武一再催促,王义只好应了:“是,臣僭越了!”
短剑十分锋利,很快就把元武的胡须剃了个精光。摸了摸光溜溜的下巴,元武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即把短刀一扔,拉着王义,低声说道:“我们走!”
赵河下令让将士们从投降的百姓和西元将士里寻找元武。可元武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无论他们怎样找,就是无法找到他的踪影。无奈之下,他只好把消息告诉了元天功。听说没有找到元武,元天功当即下令关闭城门,任何人不得外出。由于被洪水淹没了近一个月,西元将士和百姓都被瘟疫困扰着。不过,有南墨的军医在,瘟疫得到了有效的控制。但还是每天会有不少人死在病痛之中,这些人都是病重之人,南墨军医不可能为了救他们而浪费大量的药材。他们只会去救治那些病症轻的人。城门紧闭,每天都会有几辆大车驮着尸体出城,然后进行焚烧。此时的东岭山上,宫轼带着西元军将士还在观望东岭城的战况。南墨大军乘坐战船攻破东岭,可以说是开辟了登陆作战的战例先河。虽说对面只是一座城,并不是大海沙滩,可这也算是一次水上抢滩作战。宫轼站在山坡上,可以望见远处的东岭城。他的脸色无比阴沉。如果元武有个闪失,那么西元帝国就彻底要被灭了。“将军!”
一旁的偏将开口说道:“东岭城已经被攻破,我们难道要一直在这里观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