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家营从皇宫中离开时，一个太监拦住了他的去路。“许大人，二皇子有请。”
太监一脸高傲，许家营皱了皱眉。“嗯？杂家说的话许大人是没听清？快随杂家去见二皇子吧！”
太监转身就走。可半晌之后身后却没有传来脚步声，他转过身，只见许家营淡然站在原地，脚都没挪一步。“许大人什么意思？”
太监瞪着他。“请二皇子恕罪，本官公务在身，见面便不必了。”
许家营作揖就要走。太监急了，赶忙小跑回来，拉住许家营的袖子：“许大人，你敢走！？”
“放开！”
许家营呵斥了一声，他的随从直接把小太监的手打开，小太监吃痛一声，恼怒的喊道：“杂家可是奉皇子之令，许大人安敢这般不给面子？！”
许家营笑了笑：“本官说过了，请二皇子恕罪，皇命难为，还有要事诚待办理，就不奉陪了。”
小太监还想拉扯，可四下观望，周围已有探视窥望的眼神，他不敢闹得太大，只好丢下一句：“好，你等着！”
便匆匆离开了。许家营看着那太监背影，冷冷的哼了一声。昨日李麟委托他的事将他拉进了这个难以逃脱的漩涡。可要说事情原委，本不是李麟引起，二皇子才是源头。既不能做一个纯臣，势必要观望站队，二皇子对他来说，绝不是首选！“大人，有新的线索！”
下属匆匆跑来，面带喜色，许家营精神一振：“速速带我去查看！”
东郊马场，此刻已然是全封闭的状态，所有下人都被带到了空旷的场地。他们蜷缩在一处，眼神中写满了对未知的恐惧。两旁是手持利刃的刑部官吏，眼神如刀，冷冽凶悍。“大人，就是她！”
下属指认出其中一个年轻的妇人，立即有人将妇人拖拽到最前面，妇人不住的哭泣喊叫，让许家营眉头一皱。“啪——”刀背抽打在皮肉上的声音响起，妇人惨叫一声，老实下来。“问你什么你就答，听懂没有！”
官吏呼和着，妇人身子颤抖，满是绝望。“你男人是不是昨夜死掉那个刘三？”
“他平日里都做些什么活计？”
“三日前是否有人找到你男人刘三，给他银钱？”
“那人都叫他做什么？”
“他昨天白日在哪里做什么事？”
一连串的问题像一个个巴掌甩在妇人脸上，她被问得满面迷茫，神情呆愣，嘴唇哆嗦着，迟迟给不出答案。“哼，此等刁民，不用重刑想必是不会招的。”
刑部侍郎冷冷道，一挥手，身边官吏凶神恶煞的把妇人双手吊了起来，浸润了盐水的鞭子狠狠抽了上去！一鞭衣衫褴褛，一鞭皮开肉绽，一鞭血迹淋淋！惨叫声不绝于耳，还未五鞭，妇人就被抽得昏死了过去，刑部侍郎还要再打，许家营竖起一只手，示意停下。官吏一盆凉水泼了上去，妇人哀叫一声悠悠转醒，发髻凌乱，嘴唇血色尽褪了。“大人，我什么都不知道，求求你，放过我……”她的辩解，许家营根本不放在眼中，他见过无数嘴硬的犯人，眼前这个不过尔尔。“她说她不知道，那你们可有知道的？”
转过身来，许家营面对其他下人轻轻问道。浑身煞气把下人们吓得瑟瑟发抖，有孩子直接哇的一声哭出了声，又被大人一把捂住了嘴，只剩眼泪不断涌出。“大人，这群刁民肯定有知情的，把他们挨个吊起来抽一顿，再不说就剥皮抽骨，想必须得如此，就会招了吧？”
刑部侍郎笑道。“不——”人群陷入了极度的恐慌，所有人手脚并用挪动爬行，拼命的想向后撤行，却被泛着寒光的刀刃拦下。眼前的官吏们站在阳光下，穿着光鲜靓丽，却恍如地狱恶鬼，要来索他们的命。在被拉扯着向前，有人被套上绳索时终于崩溃了，涕泪齐飞的磕头饶命。“我知道，我知道刘嫂子见过谁！”
“你敢——！”
吊在半空的刘大花厉声喊到，眼神中的绝望几乎溢出来。许家营扯出一个笑容，面皮抖动了一下，来到说话的这个年轻小伙面前，居高临下。“你叫什么名字？”
“狗子……奴才叫狗子，是刘嫂子同村的。”
狗子哆哆嗦嗦的回答。许家营身边的人点点头，轻声汇报：“此人杨狗子，来东郊马场务工三年有余，平日与刘大花很是亲近，关系匪浅。”
“你说。”
“刘……刘嫂子跟刘三哥，五天前见过一个外邦人，那人凶神恶煞的，看起来就很不好惹，说来……说来骑马，可刘三哥带他去挑马，他却挑了匹病马，还给刘三哥好多钱，叫他之后把马牵出来，推荐给北齐的贵人。”
“他说……只是想要吓吓北齐的贵人，他们是朋友玩闹而已。”
杨狗子不断瞟着许家营的神色。“其他……其他事情我不知道了……我……”“可北齐皇子，差点死了！”
许家营突然暴怒，抓住杨狗子衣领，双目对视，凶狠得像要吃了他。杨狗子毫无防备，惊叫一声，双手挥舞。下一刻许家营身边刑部侍郎抽刀刀落。一只右手猛然被砍断，血，溅了许家营一脸。随手一掷，杨狗子像块死肉一般被丢弃在地上。钻心彻骨的疼痛让杨狗子大汗淋漓，身体抽搐，哀嚎着在地面蠕动。突如其来的血腥把所有下人吓呆了。只有刘嫂子，回过神来之后尖叫一声，再次昏死。许家营接过下属递来的手帕，仔细擦干净面上的鲜血。“还有谁知道其他情况的？如果没别的线索，你们看到下场了。”
许家营面无表情道。人群像秋风中的落叶，抖得好似筛糠。没有一个人敢再置身事外，为了活命，什么都可以知道，所有细节都将一一记起。拿到包括刘嫂子在内，所有下人的供词，刑部侍郎整理过后交给许家营。一行人离开了东郊马场。身后，哀嚎遍野，血迹横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