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范强刚想出声询问,从停车场的入口处忽然传来了骂骂咧咧的嘈杂声,而且听起来人数还不少,正向着自己这边靠近。
蒲范强闻声眉头紧皱,这些声音听起来十分耳熟。 是血尘的人。 蒲范强的脑海里迅速闪过这个念头,并且越发的肯定,肯定是血尘的人没错,严格的来说,是流年里血尘的人。 几秒钟过后,蒲范强证实了自己的猜想,一群七八个人吵吵闹闹地出现在蒲范强的视线里,停车场的平静瞬间被打破,而他们也很快注意到了站在这里的蒲范强。 “强哥,你在这啊。”领头的那个蒲范强认识,是负责流年一楼大堂管理的范平。
“嗯,你们来这里干什么?”蒲范强瞥了一眼跟在范平后面的人,都是暗中维持流年秩序的血尘之人,他们这么多人来这里,目的肯定不简单。
“嗯……”范平与身旁的几人迅速交换了一下眼色,虽然很隐蔽但依旧被蒲范强敏锐地捕捉到了,“我们是来找一个人的,刚才他在流年里闹事,有人看见他跑到这里来了,所以就进来看看,强哥你看见有人进来吗?”蒲范强心中不屑地笑笑,只为抓一个小小的闹事之人需要出动这么多人吗?不过他的脸上倒是没有情绪变化,淡淡地道:“没看见。”
“这样啊,那我们就不打扰了,肯定是从电梯上楼了,我们去找他。走!”
范平大手一挥,身后的众人一呼啦地跟着他一起挤进了电梯,转眼间就离开了停车场。
等到他们都离开之后,一直靠着汽车躲藏的那个男人才缓缓站起身,对着蒲范强道:“刚才谢谢你了。”蒲范强目光重新落到他的身上,“你是谁?怎么会惹上他们?”
那人在蒲范强的脸上停顿了几秒,没有回答蒲范强的问题,“你又是谁?刚才你似乎跟范平很熟。”
蒲范强心中一惊,这个人居然会认识范平,那么就更不可能是他们口中所说的一个闹事的人。 “我是流年的总经理,蒲范强。”
那人的脸上终于露出了动容的神情,再次仔细打量这个眼前的年轻人,“你就是麟龙的蒲范强?”
“是,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你是谁了吗?他们为什么追你?”
那人低头沉思,并开始来回踱步,仿佛是在思考什么问题。 蒲范强也没有出声打搅他,但是看向他的眼神却越来越疑惑,这个人的身影,似乎在哪里见到过。 两人各自沉默地思索着自己苦恼的事,时间在一分一秒快速地流逝。 最终那人忽然停住了脚步,重新看向蒲范强的目光充满了精芒,“我问你,你是不是投靠了血尘?”
蒲范强愣了片刻,缓缓点头,这个人,不需要向他隐瞒什么。 “现在的流年,已经不属于麟龙了吗?”
蒲范强再次点头。 “哈哈,秦阳啊秦阳,你真是好手段,你的野心好大啊。”
他忽的放声大笑几声,但立马又平静下来,“不过我看的出来,你并不是真心投诚血尘的,想必他们是拿什么东西威胁你了吧。”
蒲范强默然,所有的事都被他说对了。 见蒲范强没有回应,那人也知道自己猜对了,不过他没有再向蒲范强追问是何手段,这对他来说根本不重要。 “你到底是谁?怎么会知道这些?”
那人神秘的笑笑,眼神在一瞬间变得凌厉起来,“我叫徐震,曾经是血尘的人。”
蒲范强猛地抬头,目光死死地盯着他,脸上震惊的神色溢于言表,“你就是二十年之前,跟秦阳一同建立血尘的徐震?”
“哈哈,没想到那么长时间过去了,居然还会有人记得我。”
徐震洒然一笑,往事的过往一幕幕的浮现在脑海里,“不过你蒲范强的名声,也是大的很呐。”
在最初的惊讶过后,蒲范强渐渐平复下来,心中的疑惑更甚,“当年你突然消失,道上流传你被秦阳秘密处置,自己独吞血尘,原来你并没有死。”
徐震冷哼一声,显然是对于秦阳有着深深的不屑,“就凭他,还要不了我的命。”
“那你当初为何要离开?还是,你不得不离开?”
徐震神色一顿,叹了口气道:“你猜的没错,我是不得已才离开的血尘。”
“为什么?”
蒲范强有预感,这个问题很可能牵出不得了的大事。
徐震淡淡的看了一眼蒲范强,问道:“你呢?你又为什么不得不为血尘做事?”蒲范强再度陷入沉默,不过从他的神情里,徐震已经猜到了几分。 “是为了情吧。”
徐震的话让蒲范强全身一震,不再去看徐震的眼睛。 “呵呵,年轻人,我当初跟你一样大的时候,何尝不是这样的呢?为了自己喜欢的人,不得不牺牲很多东西,包括自己一手拼搏出来的成就。”
徐震的语气带着深深的惆怅,往事的种种在他的心里犹如巨石一般压在心头。
“你只是离开而已,为什么现在血尘的人还不放过你?”“你知道的,我曾经是血尘的创立者之一,我知道许多血尘不为人知的秘密,只要这些东西被捅出来,他秦阳还有立足之地吗?”
徐震眼睛微眯,恍如忽然间变成了一条危险的毒蛇。
“你想要,摆脱血尘吗?”*** 市公安局,刑侦大队。 黄雨飞快的从会议室跑出,一步也没有停歇地冲向公安局大门,刚刚从大楼里走出来,就看见了早已在那里等候多时的张杨。 “不好意思啊,会开的有点久,等很久了吧。”
黄雨脸上写满了歉意,三十分钟前她就收到了张杨要来的短信,可是临时却突然被召集开会,她也很无奈。
“没事,我知道最近因为案子的事你们肯定没少挨训。”“是啊,厅长发话了局长发话,局长训完大队长训,大队长动员了组长又来,真是一个接一个,根本停不下来。”
黄雨摆摆手不住地抱怨道,想来她也是受了不少苦。
“好吧,为了早日帮你减轻负担,抓紧时间破案吧。”张杨此行的目的不为别的,就是来向黄雨询问案件进展的。 两人趁着晚饭的时间找了附近一家餐馆,一边吃饭一边讨论案情。 黄雨先是把昨日跟蒲范强商量的结果给张杨讲述了一遍,听完过后张杨点头赞同蒲范强的看法,以目前手中掌握的情况,那三条线索就是能否破案的关键。 “那么有结果了吗?程朋的手机。”
“有了,”黄雨从包里掏出一张写满了数字和日期的表格,递到张杨身前,“这是这一个月内程朋手机的通话记录,他手机里的所有数据都被清除了,我们只能通过他的电话运营商来查找记录。”
张杨拿起那张从头到尾密密麻麻的记录表,集中在案发的前两天搜寻。 “除了小芳昨晚打给他的未接来电,这两天程朋一共有十一通电话,其中的八个是外地的电话,不在市区,有一个是案发那天下午打给小芳的,剩下的两个,是在给小芳打电话之后的傍晚和晚上打过来的,且都是同一个号码。”
张杨找到了黄雨所说的那个号码,道:“一个是下午六点多,一个晚上九点半,时间都很敏感啊,碰巧是在和小芳讲完电话后,而且是个陌生号码。”
“嗯,我们也认为这个号码很可疑,然而这个号并没有身份认证,找不到号主。”
“程朋的手机数据被清空,更加说明了这个号码的不寻常,我们不是不知道程朋为什么没有再给小芳打电话还去了住院部吗?很可能就是这两通电话搞的鬼。”
“只是可惜没办法再继续查下去了,估计这个号码永远都不会打通。”
想到第一条线索就这么断了,黄雨不禁有些泄气。
“没事,还有机会。”张杨将表格还给黄雨,继续问道:“还有什么发现?”
“关于那个跟踪者,我们将他的影像打印出来,询问了昨天医院的值班人员,不过或许是图片太模糊的原因,至今为止还没有一个人对他有印象,我们接下来打算把询问的范围再扩大一点。”
张杨点点头,这也的确是唯一的办法了,毕竟要找一个只在监控录像里出现过十几秒的人,有很大的难度。 “那个印记呢?”
“印记更是无从查起,很难分清那到底是什么花纹,更不要说要找到类似的首饰或衣物。”
黄雨重重地叹口气,仅凭这些断断续续地线索破案,真是难上加难。
张杨默默地沉思着,三条线索看似一无所获,实则只要掌控一条,就足以扭转僵持的局面,关键就是在于,如何从寸步难行的死胡同里,找寻出一条不起眼却能逃出生天的小路呢? 张杨侧头看向窗外人来人往的行人,或许秘密,就在自己身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