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启默推开门看到司徒老夫人痛苦地捂着心口，司徒伯父颤抖着手在拧药瓶。他走过去，拿过药瓶，打开瓶盖，问：“几颗？”
“十颗。”
司徒明净说道。蓝启默连忙倒出十颗给司徒老夫人服下。他又拿出手机准备叫救护车。司徒老夫人一把拉住了他的手，“不用，让我缓缓就行了。”
蓝启默看向爷爷，又看了看司徒伯父。司徒明净说：“妈，你还是去医院检查一下得好。”
“不用，我现在没事了。”
蓝启默放下手机，准备去端两杯水进来，余光瞥见了那些文件，里面有张照片，照片里的人长得有几分像司娴。他还想凑近了仔细看，被爷爷叫住，“启默，你去门口，我们谈完了，我再跟你说。”
蓝启默说：“我去给司徒老夫人倒杯水过来。”
“不用了，我没事了。”
蓝启默出了书房，轻轻掩上了书房的门。司徒老夫人说：“这里的东西都是……”她声音哽咽，后面的话说不下去了。蓝爷爷说：“我亲自派人去查的，不会弄错的。当年你生老二的那家医院，当天有6个产妇生产，住院期间的一共21个，我把这些都查了一遍，照片上这个人跟你是最像的。”
“我对比了这些人与自己父母的照片，大部分都比较相像，只有这个人最不像自己父母。”
“最准确的方法还是做亲子鉴定，不过这个孩子早已去世，我找到了他的两个孩子。”
司徒老夫人听得又是心口一痛，攥紧了胸前的衣服，她刚才看到那张照片就有种感觉，这人才是她的孩子。“妈，您千万别激动。”
“嗯，我知道，蓝老哥你继续说，那两个孩子在哪？”
“孩子就在本市，女孩结婚了，就嫁给了启默，男孩开了一家餐馆，现在生意还不错。”
司徒老夫人问道：“启默的妻子，可能是我孙女？”
蓝爷爷怕她误会孙子，忙说：“我刚查到她家的时候，她被亲戚以高额彩礼卖给傻子家，我看她去相亲市场找人想结婚，就拉着孙子跟她领了证，当时只是权宜之计，不过现在两个孩子感情很不错。”
“那家里都是些什么亲戚！”
司徒老夫人恨声道。蓝爷爷自责道：“大妹子别生气，说起来当年如果不是我让书彦出任务，你也不会早产，都是我的错，才造成了这一串的事情。”
他停顿了两秒说：“我愿意用蓝家一半的资产补偿给两个孩子。”
司徒老夫人还陷在对当年事情的回忆里，忽然听他说要给那么多钱做补偿，惊得张大了嘴说不出话来。司徒明净说：“这些应该由那两个孩子决定。”
司徒老夫人说道：“使不得！不需要这些，孩子缺失的是亲情，钱弥补不了；再说穷困多年，乍然间得到那么多钱，也不是什么好事情。”
“是我思虑不周了，抱歉。”
蓝爷爷愧疚地说。“不用道歉，当年的事情也不怪你的，是书彦自己要去的，这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谁也不能阻止的，我从没怪过你。”
“而且这些年，有你们蓝家明里暗里的帮衬着，司徒家的生意才能这么好。”
站在门外的蓝启默，把耳朵贴在书房门边，听得清清楚楚。他才知道那时候爷爷为什么非要他去跟司娴领证，原来爷爷早都知道了，就是不肯告诉他。如果爷爷能早一点告诉他，他一定不会在司娴面前装穷的，现在要他怎么去坦白？还有，司徒育林那个家伙是她的堂兄，他如果先一步告诉了她实情，那司娴会不会跟他提出离婚。蓝启默急得在书房门口转圈，早知道他前几天应该把生米煮成熟饭的。他在心里埋怨着爷爷，为什么不提前告诉他，要被爷爷坑惨了……书房里的谈话还在继续着。蓝爷爷说：“你那时候提起的那个护士，我一直没有查到，那家医院几经搬迁改名，人事档案都丢得差不多了。”
“查不到就算了，我也只是怀疑，没有证据，过了这么多年，除非她自己招认，不然谁也不能把她怎么样。”
蓝启默推开门走了进来，他说：“怎么能算了，要追究这些人的责任！”
蓝爷爷说：“你在门口都听到了？”
“爷爷，你怎么能瞒着我？”
“现在还没确认，告诉你也不晚。”
蓝启默被噎得无语。司徒明净说：“我们直接找过去说是他们的亲属，他们也不一定会相信，不如让启默把那两个孩子的毛发取来，我们先去做化验，如何？”
司徒老夫人说：“这事不宜大张旗鼓的，咱们还需要瞒着老二那边，他现在……”话没说完，变成了一声长长的叹息。“妈，你还顾着他的想法，也许他已经知道了自己不是咱们家的人了。”
“毕竟在身边长大的，我怎么能因为不是亲生的，就不要这个孩子了，唉！”
蓝启默说：“头发的事情交给我办。”
他虽然知道爷爷应该不会弄错，但是心里还希望司娴不是司徒家的孩子，这样他就可以再等等，让两人的关系更进一步了，再坦白自己的身份。他又说：“您刚才说的那个护士，是怎么回事？跟我详细说说，我让孟奇去查，他有办法的。”
司徒老夫人深深吸了口气，说道：“那时候我怀孕七个多月，忽然得知书彦牺牲动了胎气，被送到了附近的医院，费尽力气生下老二就昏了过去，再醒来的时候感觉有人在撸我手上的镯子。”
“我没有看清她的脸，只知道穿的是医院护士的衣服，我喊了两声，护士发现我醒了，就停了手上的动作，外面跑进来几个人，我就说这人要摘我的镯子，当时把我的手腕都被弄红了，进来的人也看到了，就把那个护士带走了。”
“那时候是大运动时期，医院的人告诉我，那个护士被拉出去批斗，再之后要被下放的。”
蓝启默问：“您生完孩子到发生偷窃事件，中间都没有见过孩子什么样？”
“是的，我生完就晕过去了，醒来的时候孩子是在育婴室，后来才抱过来的。”
“所以我认为如果有人故意调换孩子，有可能是这个护士，或者是跟她有关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