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碎裂的清脆响声,换来一室静谧。众人都没有想到事情居然会如此发展,百姓们心想,那价值不知几何的东西就这么摔碎了,一时间都有些心疼。贵女们则满意事情终于结束了,虽然途中发生了一些意外,结果也叫人诧异,不过这场戏好歹是唱完了,顾如意成亲当日生出这许多事端,也不知道符不符合顾老夫人想要的“盛名”。而在场的大人们,却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心的,纷纷猜测着摄政王是不是真的生气了?这位摄政王别看年纪轻轻,但脾气十分阴晴不定,不一定什么时候说的一句话就得罪了他。顾府若真是因为这七彩琉璃得罪了他,那可真是得不偿失了。而这其中,郑重阳却没想那么多,因为他的注意力一直放在沈如霜身上,她方才敢站出来说话的勇气,真是叫他心下一惊。京城内的世家女子们,哪个见到摄政王不如老鼠见了猫般?也只有沈如霜敢这般跟他对视了吧?郑重阳想着,心中的敬佩和爱慕愈发加深。沈如霜感受到了他的视线,抬眸看去,浅浅露出了个恰到有礼的笑意。萧墨漓原本对现在的场面很是满意,但在他想要看看沈如霜的反应时,就看到了她和郑重阳对视的画面,神情瞬间便冷然下来。顾老夫人本就惶惶,见萧墨漓神情不对,心中更是忐忑不已,“王爷?您看我这……”萧墨漓转眸看她,墨色的眸子里夹杂着的满是冷意,吐出来的话也跟带着冰碴一般,“顾老夫人能教出这样的女儿和顾大人那样的国之栋梁,可真是不一般,但老夫人,希望你在教育子女的时候,也不要忘了宽厚待人的本分。”
话一说完,萧墨漓便径直起身,没再搭理其他人,迈步离开了。各位大人们搞不清楚萧墨漓到底是什么意思,但这不妨碍他们有样学样,纷纷跟着离开了。而这时不少人研究起了方才萧墨漓的话,那话怎么听着都不像是好话。顾松言顾大人被称为国之栋梁并没有错,可顾如意这样的女儿又怎能是受到夸赞的?还有最后那句,“宽厚待人”到底是什么意思?一时间众人猜测不已,看向顾家人的眼神也颇为玩味。但顾老夫人现在哪里顾得上那么多?萧墨漓强大的气场把她吓的不行,人走后她就已经被丫鬟扶都扶不住了,若不是丫鬟机灵,她怕是要直接坐在地上!顾嘉宝也差不多,不过他强撑扶着后面的椅子坐了下来,可也因此,他光秃秃的手臂便露了出来。感受到旁人异样的目光,顾嘉宝赶紧垂下袖子,冲着丫鬟不耐烦的喊:“不知道来照顾我吗?长着两只眼睛用不到就剜了!”
丫鬟这才猛然惊醒过来,赶忙赶来对着顾嘉宝嘘寒问暖。而顾如意在原地待了半晌,却蓦地爆发出了一声惊哭,“娘啊!为什么我的亲事会变成这样?!”
她找准顾老夫人的位置,直接跑过去哭哭啼啼了起来。整个前厅顿时一团乱,还有普通百姓们趁着这个时候赶紧多吃几口的,一点形象都顾不上了,甚至还有直接上手抓的!沈如霜看着真是糟心,不过看顾家母子三个的窘态,她又觉着心下十分舒畅,索性就走去了屏风后面。此时,许采星等人已经准备着要走了。“帮你演完这场戏,你也不差,真是叫我们看了痛快淋漓的一场。”
许采星打趣般的道。郑灵儿活泼的直接模仿起了方才顾老夫人摔碎琉璃的动作,朝着沈如霜竖起了大拇指道:“狠还是你狠啊!不过你要从实招来,到底是怎么请到的摄政王?”
沈如霜讶然,惊讶表现的恰到好处,“什么请摄政王?我跟他没有任何交情,怎么可能请得他来嘛?”
“那是为何?”
几个贵女互相看了眼,纳闷道:“摄政王也不是随便管闲事的人啊!而且这只是六品小官家中嫁妹,按照顾松言的品阶,就算他本人回来了,可都请不到摄政王来。”
“那就不知道了,可能摄政王偶尔起了兴致?”
沈如霜猜测着。许采星摆了摆手道:“算了算了,都在这猜什么?有什么想说的,等我们回去之后再聚再说吧,顾家这副样子还得如霜处理呢!”
几人闻言确实也是这样,便纷纷跟沈如霜告辞了。顾家人和被请来的百姓们,都呆呆的看着贵女们行云流水般的走了出去,半晌回不过神来。就好像贵女和那些大人们,他们本就不属于这里,因意外才到了这里一会儿时间,意外结束了,人也就都走了似的。可是不应该啊,顾府顾大人明明是跟他们同品阶的才对!哦不对,他们还留下了一人。一时间,送贵女们出去却没有随着她们一同离开的沈如霜,成为了所有人的目光焦点。不知为何,他们觉着即便她的身份是顾二夫人,可她仍旧好像跟这顾府格格不入似的。顾老夫人原本一直在安慰哭泣的顾如意,见此对沈如霜很是不悦道:“沈氏,你让她们过来到底是什么目的?别以为我忘了最开始提出琉璃不对的,就是那屏风后的贵女们!”
此话,也正好提醒了顾如意,她泪眼婆娑的指着沈如霜恶狠狠的道:“你就是见不得我比你出嫁时风光,所以才会找人来破坏我的婚事!”
王家的人听到之后都愣住了,尤其是刻薄婆子。她方才从摄政王来的时候,就一直很想隐身,像他们这种小门小户,对摄政王那样的王公贵族,可是连直视都不敢的!更别说像沈如霜那般落落大方的说话了!“三夫人慎言,顾家能解了方才的灾难,可都是靠着顾二夫人的,您现在居然这么说,是嫌顾二夫人做的还不够?”
她视线扫向了顾老夫人,疑惑道:“而且那劳什子琉璃,按照贵女们的所见所闻,能发现不对很是正常,若她们没提的话,那老夫人现下是不是又有别的罪名怪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