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玄见高俅的脸彻底变成了菜色,闭了嘴,居高临下的威严注视着他。高俅浑浊的眸子中盛满了不甘,他身后的大臣同样以不悦的表情面面相觑着对方。“陛下误会老臣了,老臣不过是怕陛下做出大意的决定,日后追悔莫及也为时已晚了。”
“绝没有想要干涉陛下的意思。”
高俅先捡两句好听的说了两句。见姬玄的表情仍是凝重不悦,叹了口气,硬着头皮后退一步,“其实,陆拙的能力满朝文武也是有目共睹的。”
“老臣也想相信陛下的决定,但是工部侍郎这个位置真是太重要了,给一个黄口小儿,老臣难免有顾虑的。”
姬玄听后不禁冷哼出声。冷嘲热讽道:“究竟是高大人心中有顾虑,还是高大人不想把这工部侍郎的位置拱手让人?”
瞬时,朝廷的气氛诡谲云涌起来。高俅苦笑道:“陛下这是何话,老臣是大梁的当朝相国,所想所做自然都是为了大梁的江山社稷着想。”
“陛下绝对是误会了。”
户部尚书高宇海也立马同时立马站出来,为高俅辩解。“是啊,高大人对大梁的忠心耿耿,下官们都是有目共睹,高大人绝无二心的!”
“没错没错!”
高俅阵营的大臣们纷纷附和着。姬玄就冷眼瞅着,这帮人都是揣着明白装糊涂,高俅是什么心思,他们都最清楚不过了。但他没有继续往下追究的打算。没有表态高俅有没有二心的想法。反而看向高俅,浓眉一扬,换了个话题,“那高大人说说,要怎么做才能打消你的顾虑呢?”
想让高俅无动于衷的把这工部侍郎的位置吐出来,几乎是不可能的。高俅亦知他想强留也不易。“陛下请容老臣思考片刻。”
说罢,便低着头,三番五次的捋着自己的山羊胡,皱眉思索着。陆拙睁着大大的眼睛,与满朝文武一般,等着高俅接下来的话。一盏茶的功夫,高俅终于再次抬起了他满脸褶皱又充满阴险算计的老脸。精明的开了口,“这不是打消老臣的顾虑,是打消整个大梁的顾虑。”
“既然陛下说陆拙的建筑设计方面天赋异禀,那陆大人自然就要拿出他的能力来。”
“能不能坐上工部侍郎的位置,就要看他的表现了。”
姬玄浓眉淡眸的扫了高俅一眼,一下便明白了高俅话中的意思。陆拙也明白,高相国这是要对他进行考验。听说治栗内史司农的张大人就是这样升上来的。顿时便停止了腰板,等待考题的降临。姬玄颔首示意高俅继续往下说。“现在工部最大的事,无疑便是那都江平原水利工程的事情,都江上下涝灾干旱各异,让都江平原这片广袤无垠的土地变成了废土。”
“既然陛下如此中肯陆大人的实力,那陆大人绝对有办法治理都江平原的水灾旱灾,还能完成困扰孙大人六年的都江平原水利工程一事。”
“若是这两点陆大人完成的让满朝官员满意,老臣自不会再多言语。”
高俅从容不迫的说着,脸上似乎有些许不屑。这话一出,立马便有大臣跟着附和他。“高大人说的没错,既然陆大人想要一步登天坐上工部侍郎的位置,那就得像整个大梁展现他的实力!”
“若是真有实力,下官们自然会同意陆大人兼任两官,如若不然…下官们绝不会松口半分!”
“请陛下决定吧,高大人无疑提了个万分周全的建议,陛下这碗水可要端平了!”
“陛下别让下官们难做啊!”
整个朝廷谁人不知,都江水利是一件多么艰难的工程,完成的可能性几乎为零。岳不飞当即为陆拙不忿,“各位大臣想要考验陆大人的实力不假,但这个考验是不是有点太难了点。”
“这根本完成不了,就算完成了,估计都要二三十年,你们的算盘打的也太响了。”
裴垚地也跟着接道:“岳将军说的所言极是,这对陆大人并不公平,这个工部包括尚书大人,估计都没有把握将这工程完工的同时还效果斐然吧。”
岳不飞是陛下无意提拔,后手里握了点兵权,这才有了话语权。而裴垚地除了一身的官职在,跟乡下务农的庶民没什么不同。听到他俩这么说,自然有大臣不服,梗着脖子就要与他们两个继续理论。姬玄只是皱着眉头听着,颇为脑瓜疼,这几个大臣像小麻雀一样叽叽喳喳个没完没了。能将都江平原水利工程竣工,那上下游的涝灾与洪灾将都能得到治理。但让朝廷治了六年,虽然有孙武玉其中不作为的原因,但是却也确实是难如登天的问题。可姬玄却并不觉水利工程难办。他看过都江平原的地形图,那水势地形让他想起了一个地方。若是按照他的想法,去做一个一模一样的都江堰,完成任务不是遥不可及。陆拙见陛下表情苦恼,两位同袍为他与数位大臣理论。他沉思片刻,横下心往前走了一步,郑重道:“陛下,下官愿意一试,若是不能完成水利工程,下官愿意自请回乡。”
陆拙知道,自从他当让了户部金部员外郎,便不受文武百官的信服。今天这个机会,就是让他来证明自己的,他定要好好把握住。姬玄见此,也不多说了,却也颇为欣慰道:“好啊,陆爱卿果然是有骨气,既然你都不介意,那这件事就这么办好了。”
“只要你能治理江都的水灾,完成水利的工程,朕便提拔你兼任工部侍郎。”
陆拙刚想领旨,高俅冷飕飕的声音又从旁响起,“陛下,可要定个日期吧,莫不是让我们等他个二三十年?”
姬玄淡淡的瞥了他一眼,看向陆拙的时候,狭长清亮的眸子中满是欣赏。“陆爱卿你说,你需要多长期间。”
陆拙垂下眼帘,思考片刻,坚毅道:“三年!陛下给臣三年,臣一定不服陛下期望。”
“好,那就三年,朕相信陆爱卿!”
姬玄又把目光转向高俅,“高大人日后可不要反悔,满朝文武都是见证。”
高俅得意狡诈的冷笑,“那是自然。”
在他心中,五年建设好都江平原,简直就是痴人睡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