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到家门口,几个人便听到张氏屋里面传出小月嚎哭的声音。陈宇轩不禁皱了眉,快步走进去查看。桃香听着也觉得有些心疼。张氏和刘氏应该都在家的,这是怎么了,让一个小孩子哭成这样,也不哄哄?“小月哭了,你怎么也不抱抱她?”
那屋里陈宇轩埋怨道。“一天到晚就知道哭、哭,大早晨的想睡会儿觉都睡不着,吵死了!”
张氏打着哈欠慵懒的声音。“你!小月不是你亲生的吗?她尿湿了没人管才哭的,有你这样做娘的吗?”
陈宇轩的语气有些急。但小月却不再哭了,估计是陈宇轩已经把她抱起来。“嘿!你还有脸说我?你怎么不去说你娘去?人家的孩子都是奶奶照看,这小月是没奶奶吗?”
张氏也不知避讳地大声吼道。主屋的刘氏听见了这话,立刻就不干了,三步两步走到张氏门口,一挑帘子叫道:“哎呦!你这黑心烂肠子的,这不是诚心咒我死么!老二,我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给你娶了媳妇。现在你媳妇就这样跟老娘我说话,你都不管?”
陈宇轩无奈,去劝刘氏。可张氏却也不依不饶,别说一句软话,就是低声陈宇轩都不会了。桃香听着心烦,和陈敬轩一起,连忙进了堂屋。“娘,您让二弟找我们过来是有什么事?”
桃香故意打断她们的争吵,问刘氏道。听见桃香的话,两人也都不吵了,屋里暂时安静下来。陈宇轩抱着小月哄着,那小月的大眼睛里还汪着满满的泪,抽泣着。“老大两口子来了。”
陈金低沉的声音从主屋里传出来。“是的,爹!”
桃香赶忙应着。陈敬轩找了个位置坐下来,一副懒散的样子望着刘氏。那刘氏一听桃香问什么事,脸上便挤出了两分笑意,说道:“要说也没什么大事,这不是你大舅家的表弟媳妇的娘家奶奶昨日死了,今儿人家给送了白帖子,要去随份礼。”
桃香一听放了心,果然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一个远亲去世,去随个份礼。陈敬轩却不这么想,眼睛仍是不错地望着刘氏,猜想她还有下。果不其然,刘氏又接着道:“咱们虽说是分家了,可份礼却不能各交各的,不然人家笑话。我把你们叫来的意思,就是想让大家攒些个份子钱。”
桃香听了不由得淡淡一笑。这只是个远亲,随个份礼能有多少钱,刘氏竟还兴师动众的把他们都叫过来?现在的习俗,最多的份礼也就一两银子,那也得是比较亲近的了,像这种远的,顶多五百。张氏在一边撇着嘴道:“一个这种远亲,随个几百就够了,娘难道连这点钱都没有?”
“我呸!你这叫人话吗?”
刘氏听了发怒道,“这亲戚还算远?我看你是远近都不分了吧?我叫你们过来就是想通知你们,每家出二两银子,我管跑腿去吊丧。”
“什么?每家二两?”
张氏本来一张无所谓的脸十分惊诧地问道,“您这是抢劫呢!”
“你怎么说话呢?”
陈宇轩冲着张氏吼道。刘氏原本听了张氏的话就要急眼,现一听老二吼她媳妇,便只气哼哼地瞪了张氏一眼,说道:“我说了就这个数!”
张氏正愁没处发泄呢,听了陈宇轩的话,便尖锐地叫嚷道:“我就这样说话。也不打听打听,哪儿有随个份礼就要二两银子的?你又没本事挣个大五大六的回来,一天连个小钱都挣不上,二两银子哪儿有?”
就连桃香也觉得这钱要得太多了。随份子是应该的,那也得分多少啊,一人二两,若再算上陈泽轩,一共就是六两银子。不做什么大事的话,一年都够花的了。看起来这刘氏还真是狮子大开口。但眼下两人正筹备着盖房,正是用钱的时候,手头上虽说有一些,能够用就不错了,哪儿还有富余的这二两银子?“娘,我们现正准备盖房,没有这么多。再说,随个份礼也用不了这么多啊!”
桃香中肯地说道。另外几个人听了也投来赞许的目光。“什么?你们盖房子也不是花三瓜俩枣就行了的,盖房子有钱,随份礼就没钱了?”
刘氏立刻反驳道。陈敬轩嘴角挂着一丝嘲弄的笑:“呵呵,娘这是什么话。盖房子也没钱,可没钱也得瘪着肚子盖,难不成我们永远住山洞?娘要的二两银子我是没有,二百文倒是还能拿得出。”
陈敬轩不疾不徐的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串二百文钱,哗啦一声放在桌上,“每家出二百,凑起来随个份礼也差不多了。”
桃香暗自庆幸陈敬轩开了口,要是让她说,估计比这还得多拿出来。因此又说道:“这个月的工钱还不该发放,估计老三也没什么钱,他那份就也是我们出吧!”
说完,桃香便让陈敬轩再拿二百出来。陈敬轩冲她一笑,又从怀里拿出二百放在桌上。那张氏一见,眼里凝了羡慕嫉妒恨的目光,盯着陈敬轩放在桌上的两串钱币,都不愿意移开。陈宇轩也不多说什么,进屋也拿了二百放在桌上。几个二百放在一起,就有六百了,按说应该够了。大家纷纷凑了钱,却没想到刘氏还没答应:“你们这干什么呢!我说了每家二两就是二两!打算放这儿几个小钱就算完了?”
刘氏脸红脖子粗地说完,便上前拿过桌上的那六百,放在手里掂得哗啦啦响,大有一种不出钱就别走的架势。桃香一见刘氏似乎是认了死理儿,忙偷偷拉了陈敬轩的衣袖,冲他使了个眼色。便对刘氏劝道:“娘也知道我们是白手起家,现在赚了几两银子打算把房子盖起来,正等着钱用,没有富余的。况且随个份子礼这钱也差不多够用了。”
“你倒是能说啊!”
刘氏冷笑着说道:“以前老大很听爹娘的话,让干啥就干啥。自从你嫁进来,他就开始犯起浑来了,这还不都是你这人前一面人后一面的东西给教唆的!”
“呵呵呵,您这话说出来得有凭据,不然我可不敢担这个浑名儿!”
桃香听着刘氏骂人,不由得也气起来。陈敬轩却是一下子站起身,对刘氏说道:“娘既然说我以前听话,那就说明我也算对得起这个家了。现在又说我犯浑,这名儿我担了倒没什么,可香儿是什么样的人谁不知道?我看娘是拣软柿子捏吧?”
他铁青着脸走到桃香跟前:“我们走!这儿我一刻都不想待了!”
陈敬轩说完,便大步走向了门口。桃香一见,也不管刘氏,连忙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