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陈敬轩无限痛悔的时候,只听门外小虎急着叫喊道:“老板,不好了,夫人挨摔了!”
“什么?夫人挨摔了?怎么会挨摔?”
陈敬轩腾地一下站起来,跨到了房间门口,“夫人在哪儿?”
“就在外面,您快过去看看吧!”
这时候,铺子里的小厮差不多都已经跑了出去,只剩下小虎在这和陈敬轩禀报。陈敬轩的心里一阵慌乱,急忙随着小虎来到铺子外。夜晚早就降临,外面已经是一片漆黑。桃香的马车停在离铺子不近的墙边,那里已经聚了一堆人,乱纷纷的。陈敬轩一边往前走,就听着那人群里有小厮说道:“夫人,您还是回铺子先休息一会儿再回去吧!”
“是啊!我们马上去找个大夫帮您看看!”
然后又听见桃香轻细的声音答道:“我没事,只是崴了一下,你们不要大惊小坏的!”
说罢,就见人群动了起来,让开了一条通道。桃香慢慢地从人群里出来,走向了马车。长福连忙跟了过去,小心地说道:“夫人,要不就去医馆看看吧!大夫若说没事,咱们拿些跌打的药再回去?”
“不用,扶我上车吧!”
桃香仍是轻细地说完,便去上马车。长福见此连忙去扶。陈敬轩远远地见到桃香还能走动,似乎是没什么大事,心里稍稍放松了一些。他快步往前走想叫:“媳妇儿,你等等!”
可是张了张嘴却没有叫出来。刚才在屋里桃香说的那番话,让他觉得自己没有脸再求她原谅。片刻之后,马车便趁着夜色,带桃香离去。陈敬轩眼盯着自己媳妇儿离开的方向,顿住了脚。小虎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心道这老板怎么不赶紧去追呀!众人回过头来,见自家老板站在那儿呆愣着,连忙围过来。一个小厮将马车上掉下来的脚蹬和把手递过来,“老板,您看这个!”
陈敬轩皱着眉接过脚蹬和把手,冷声问道:“这东西不是应该最结实吗?怎么会掉?”
小厮们个个不说话。小虎道:“老板,先进去再说吧!”
陈敬轩听罢,拿着两样东西回了铺子。桃香刚才摔的这一下,确实很重。刚才顶着一股子火气上了车,倒是没觉得怎么样,此时车行到半路,桃香便觉得浑身疼痛。尤其是脚踝和腹部,更是钻心的疼。长福在前面驾着车,时时地问着桃香,感觉如何。起初桃香还能忍耐着说:“没什么。”
但是到后来,长福不用问也知道她的情况不太好,因为车里已经隐隐地传出桃香的吸气声。可是车子正好行到前不着后不着店的地方,也不方便停下来休息,因此,长福只能尽量让车行的平稳些,好减轻桃香的痛苦。其实从集市到家这路程并不远,不过,桃香感觉好像车子走了好久才到了家。家门口,福旺娘和青荷不放心,都在门口迎着。马车一停下来,两人就赶紧围上来。长福忙说道:“老板刚才上车的时候摔了一下,好像挺重的!”
福旺娘和青荷听了,都十分担心,赶紧过来扶桃香下车。此时桃香只觉自己好像疼得要死了一般,被扶下来,到了地上却是站立不稳,直接歪在了福旺娘身上。忽然不知哪位小厮喊了一声:“老板,老板她流血了!”
他这一声喊,惊得所有人都朝着桃香身上看去。迎着内照射出来的隐隐灯光,众人见到桃香那件纯色的蓝绸裙摆上,沾染了一片一片的暗色血迹。众人大乱。青荷吓得叫道:“大嫂!你这是怎么了?”
桃香听着众人吵嚷嚷的乱作一团,只觉得眼皮沉重,身上那股热流更快地流出来,瞬间便抽空了一般,晕了过去。众人急忙将桃香抬到屋里,在明亮的灯光下再看桃香——裤腿上沾满了血迹,一张脸白的如纸一样,那原本红润的嘴唇,更是一点血色都没有了。不等吩咐,早就有人去请马老伯了。陈泽轩也闻讯过来,平时极少发怒的他,冷着声音问长福是怎么回事。长福不敢隐瞒,将事情的前后经过都和陈泽轩讲了一遍。气得陈泽轩甩袖子就冲了出去。青荷伏在桃香床边,眼睁睁地看着大嫂掉眼泪,盼着马老伯赶紧过来。福旺娘一边在厨房里烧水,一边也心疼的掉眼泪。她是过来人,自然知道桃香这是怎么回事。马老伯很快就来了。他进来一看,就是一皱眉,冷着脸问道:“怎么弄成这样?这是流产了。”
青荷听到这话,心里就是一惊。她还清清楚楚地记得上次大嫂“挨欺负”的事,难道就是那次,大嫂竟然怀孕了?想到此,也不知道青荷心里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竟然有些窃窃的喜悦。既然不是大哥的孩子,不管这次是什么原因,反正流掉了那就正好。只是可怜了大嫂,让她白白地受罪了。青荷一边想着,连忙站起来问道:“马老伯,大嫂她真的是流产了?”
马老伯没有作声,只扶过桃香的腕子把脉。许久之后,马老伯沉吟道:“倒是怪了,流了这么多血,这脉?”
说着,又把手指搭到了桃香的腕子上重新分辨后,仍是捋着胡子断定:“这胎似乎还能保。”
福旺娘一听,脸上立刻露出欣喜,说道:“那是最好,那您就赶紧给开保胎的药吧!”
马老伯一脸凝重:“我这里的药不是最好的,都是普通的药。你们不是和那个钱通大夫相熟吗?他那里一定有好药。这样吧,我先给开一些,你先熬着让她喝了,回头赶紧派人去请钱大夫过来!”
福旺娘连连点头。马老伯便开了些药,小厮跟着拿回来交给福旺娘去熬。青荷因为心里有另一番想法,所以一听说这胎还能保,便十分着急。既希望大嫂能少受罪,又暗暗希望这胎就让它流掉算了。因此,僵持着没有派小厮去请钱通。福旺娘心里着急,一边熬药,一便提醒道:“我的姑奶奶,你是不是急的什么都忘了?你大嫂这保胎要紧,赶紧派人去请钱通吧?”
青荷听了没法,又不能让人看出来,只得派了长福去请钱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