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浓的糖和姜的混合香味弥漫在屋子里,金洪喝了两碗热糖水,脸色才算恢复,手脚也开始暖了。桃香便又亲自端上热乎的饭菜来,让两人吃。桃香见十三只顾着照看金洪,便劝他道:“我来伺候着金老伯,你也喝些碗姜糖水,吃点儿饭菜。要不然你倒下了,就没人那么悉心地照顾金老伯了!”
十三听了这话,微微打了个愣,眼光不由得看向金洪。经历了这么多次的救助,金洪已对桃香十分信任,便对十三道:“这位夫人说得对,你也别净顾着管我,也得顾一顾你自己!”
十三这才坐在他身侧,安静地吃起饭菜来。桃香听着金洪称呼自己“这位夫人”,便笑着对他道:“我和金老伯虽然素不相识,但现在也算是熟识了,我都管您叫金老伯了,您怎么还管我叫夫人?”
说着,桃香便自己作了介绍。金洪见她爽快,便笑着道:“既然你已经这么说,那我也就不跟你客气了。你我相识也是天意,我这一生只有三个儿子,没有女儿,不知我有没有这个幸运,认你做个干女儿?”
金洪说的坦诚,说完了就一脸慈爱地望着桃香,看样子很希望她能赶紧答应自己。桃香见他安静地坐在那儿,脸色温和,眼神锐利,其中透着一股子企盼,看起来真诚,让人不忍拒绝。因此,桃香便走上前来,跪在金洪面前磕了三个头,又恭恭敬敬地叫了声义父。金洪听罢十分欣喜,微笑着点点头,伸手到腰间掏出一个荷包,从里面取出一个精巧的小元宝来。这元宝只有一寸大小,非金非银,是用黄玉雕琢而成,表面光滑,晶莹剔透,一看就是经常把玩且价值不菲。他将黄玉元宝递到桃香手里,笑着道:“义父本来家财万贯,可是此时却正值落魄,身上只有这个东西还略微能当个物件送给你,还望女儿不要嫌弃为父小气!”
桃香手托着这黄玉元宝,有些不好意思,“这东西看起来应该是义父经常把玩的东西,怎么好收下这么贵重的礼物?”
说完,就要将那黄玉元宝送还金洪。金洪一见,脸色发沉,不高兴道:“看起来女儿是嫌弃义父太小气?”
桃香见他面露不悦,不肯收回。这才又谢过了,将东西收进怀里,让着他趁热多吃些饭菜。金洪这才高兴了。桃香正要让十三也多吃些。却不料他却是放下筷子,径直地来在了自己的身前,恭恭敬敬地跪了下来。桃香吓了一跳,连忙向后退了两步,闪在一旁,问道:“十三,你这是做什么?好好地为什么要跪我?”
她这话一出口,坐在上首的金洪却是笑了起来:“女儿,他跪你,给你磕头是应该的!”
十三也连忙说道:“我是主人的奴才。主人的女儿,也就是我的小主人,我理应跪拜磕头!”
说着,也不管桃香躲不躲,径直往地上咚咚咚地磕了三个响头。桃香无奈,只得赶紧叫他起来,说道:“十三护佑义父不辞辛苦,什么主人奴才的,以后就不要那么多虚礼了!”
十三点头称是,便要坐下继续吃饭。正在这时,忽听外面小厮急急地喊道:“哎呀,官差大爷,您,您不能进去啊,我们夫人已经休息了!哎,您,不能进去,不能进去!”
三人听着这刻意被放大的声音,便知道是小厮故意提醒,外面官差来了。桃香的心不由得一沉,心道这官差竟然还能杀个回马枪?可是此刻却不容的多想,桃香伸手便抄起桌上装姜糖水的白瓷大碗,准备迎出去。只是,还没等她迈出两三步,只听一阵脚步声响。随后那门帘一挑,一个官差便闯了进来,后面追随着长福长禄,大声地阻拦着。桃香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可此时已经豁出去了——万一要是被查出窝藏逃犯,那也是死罪一条,所以只有拼命了。想到此,桃香将手中的白瓷大碗嗖地一下便照着那官差的头就甩了过去。那官差不由得抱怨了一声,用手一挡。那白瓷大碗啪地一声撞到了墙上,被摔了个粉碎,里面的姜糖水的残汁溅了一地。桃香急了,回身又去拿盘子。这时候,十三跳过来,抻出软剑就刺。那官差急忙躲闪。桃香趁此机会,又一个盘子扔了过去,却是没有砸中,碎在地上,弄了一地的菜汤。十三便又窜过来,上下左右连刺了好几剑。那官差左躲右闪,身形灵活,一剑也没有刺中。十三情急,提剑奋力一击,却不料被那官差一把将软剑的剑尖儿抓在了手中,动弹不得。没有了闪跳腾挪的声音,屋内一下子就安静下来。那官差一手抓着剑尖儿,与十三对峙起来。桃香这时才有机会细看来人。一看之下,认出这官差正是那被称作腾爷的人,不由得惊道:“怎么又是你?”
那官差听了这话,迅速望了桃香一眼,便将目光转向了床上坐着的金洪。“主人!”
那官差冷不丁地低喊了一声。桃香和十三都听得一愣。那人趁着十三走神的功夫,将软剑倏地往自己这边一带,十三这软剑就脱了手。十三急了,忙纵上去就要夺回。却不想金洪却出声阻止道:“十三,退在一旁!”
十三停下了纵身的动作,不情愿地闪在一边。那腾爷也将软剑松了手。不过,桃香却发现他的手已被剑尖儿割伤,正往外冒着鲜血。但这腾爷却是浑不在意,屈身便跪在了金洪的身前,又叫了一声道:“主人,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