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畅踩着石径直奔湖心亭,不过,等他转过这边来,远远地却见那亭子里空无一人,钱通并未在那里喝酒。难不成是那两个小厮胡说的?仇畅脑子里刚产生了这个想法,便听见湖那一侧的假山后面,隐隐传出说笑声。他仔细辨了一下,里面还真有钱通的声音。仇畅心里便有些不爽。他快速地转过湖面,来到假山近前。那后面传出的说笑声听得更加清楚,一个是葛濯,一个是钱通,两人确是在喝酒,还一直闹嚷着让对方干杯。仇畅心里窝火儿,几步跨到了假山背后。只见那假山背后是一张石桌,石桌两侧恰有两把石椅,钱通和葛濯相对而坐,石桌上摆着一张棋盘,两人一边下棋,一面喝酒。看样子是谁的子输掉一枚,那人就要喝一口酒。棋盘上的棋子已经七零八落,旁边那坛子酒估计也已经喝的差不多了,两人的脸色都已经泛红,却还举着杯对饮。“钱通!我到处找你,你竟躲在这喝酒?”
仇畅冲上来,一把抢过钱通的酒杯。葛濯见此,冲着钱通露出一个暧昧地笑容,结巴道:“管你的人来…来了!你喝…喝不成了,就……直接认输吧!”
钱通眼见着葛濯那满含深意的笑,一时有些不好意思。他红着脸,伸手去抢仇畅手中的酒杯,“把酒给我,我不…不用你……你管!”
仇畅一见钱通已经喝成这样,还要再喝,不由气道:“你不是说回去休息吗?怎么跑过来喝酒?你们事先约好了?”
葛濯醉眼朦胧道:“没…没约好!我们还用约?这不是想喝…就喝么?”
钱通也舌头发短,醉道:“额,咱们不用约,这叫默…默……默契!”
本来仇畅见到钱通与葛濯一起喝酒,心里就无名火起,此时又听见钱通说这是“默契”,不由得更是怒不可遏。他气得一抖手,将手里装满酒的杯子掷在地上。这地都是石头砌成的,那杯子落在上面立即粉碎了。葛濯见了,脸上有些挂不住,气得对钱通道:“都…都是你非要拉我喝酒,害得我……我跟着你一起看他的脸色!以后,再也别叫我和你喝……喝酒!”
说完,便晃悠悠的起身,准备离去。钱通本就是心里郁闷,才出来喝酒,不巧正好遇到葛濯,便将他拉来一起喝。此时一见仇畅摔了酒杯,一时没了面子,更觉得脸上挂不住。突然又想起那碧玉扳指的事,便气上来。一见葛濯要走,连忙一把拉住他,说道:“你别走,我喝我的酒,碍不着他…他的事,来,咱们还接着下…下棋喝酒!”
仇畅一听钱通还要喝酒,而且不但如此,还伸手去拉葛濯。气得一把将钱通拽到自己的身侧,将桌上的棋盘便掀了起来。那棋盘一掀,那黑白的棋子噼里啪啦撒得到处都是。钱通本就喝醉,站立不稳,被他大力拽得一个踉跄。葛濯一见,觉得钱通受了欺负,也不走了,直接回过身来,一把将钱通拉到自己背后。红着一张脸,对仇畅生气道:“你这人好……好不讲道理,钱通平时肯定总是受你的气,以后有我在,你别想欺负他!”
其实葛濯并没想别的,这都是之前钱通答应收他为徒,教他医术,所以他才吹大话——意思是有自己在,别想让师父钱通受气。只是这其中的细节,仇畅并不知道。他见到钱通和葛濯有说有笑,本来就心里泛酸,此时又听葛濯这样说,便立刻误解了他的意思。“有你在?你算是哪根葱?给我滚一边去!”
说着,便伸手去夺钱通。葛濯已经是醉了,倔劲儿也翻上来,便和仇畅伸了手。钱通本能地过来阻拦,却是脚下一绊,直接摔了下去。“钱通!”
仇畅急了,赶紧去扶。葛濯却是吓呆了,晃着身子愣在那儿。三人在这边闹腾着,早就有小厮过去禀告桃香。桃香和代胜便都过来查看。他们一到这,正看见钱通摔下去。代胜急忙过来,先于仇畅一把扶住了钱通,气得喝道:“你们这是在干什么?都是大人了,也不怕人笑话?”
桃香一见葛濯似乎站着就要摔倒,连忙叫小厮扶他回去休息,这场风波才算过去。代胜扶着钱通往回走。仇畅蔫蔫地跟在他们身后,微垂着头,躲避着代胜不时回过头抛过来的眼刀子。桃香无奈,也懒得管他们之间的是是非非——因为昨夜睡得不多,也回房去休息。下午半晌的时候,桃香睡了个好觉起来,先前派去醉仙楼的小厮便回来禀告。说已经把金泰被救回来的事跟金子恒说了,金子恒听了也没说什么。提到晚上过来庆祝,金子恒却是直接拒绝了,说是最近醉仙楼的事忙,没有时间过来喝酒,叫他们庆祝就可以了,不用等他。桃香听了,心里有些淡淡地失望,知道他说忙那是在找借口——其实应该是不愿意和金泰一起吃饭吧?到了晚间,厨房将饭菜摆上来,满满地一大桌,可钱通和仇畅却是迟迟不来。桃香派小厮去请。不一会儿,小厮回来了,说仇畅一会儿就来,但钱通白天喝醉了,此时有些不舒服,就不过来了。葛濯那边也传话来,说直接睡了,就不吃晚饭了。于是,丰盛的一大桌饭菜,到最后坐下来吃的只有桃香和代胜,仇畅三人陪着金泰。金泰见此也有些闷闷地的,郁郁寡欢。桃香等人也提不起兴致,大家都吃的不多,便撂下筷子说饱了。见此情景,桃香也没有再过多地让酒让菜,既然都说吃饱了,便叫小厮将没怎么动的饭菜撤了下去。好好的一顿晚饭,就这样结束了。饭后说了一会儿话,便都各自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