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话,怎么敢轻易说出来?更何况,自己根本无意夺帝位。
“太后可知道?”濮阳朝蓥稳了稳心绪问。
“如今宫里都知道了,太后娘娘肯定也知道。”淞川还是十分着急,虽说自家主子向来稳重,可是这种脏水泼上来就能先洗干净吗?还这般悠闲。
看着淞川着急的模样,丹姝开口安慰了一句:”好了,清者自清,这递折子也得有证据才行,何况太后娘娘知道后肯定派人去查了。”“可是陛下万一不信,那…” “我看你是最近脑子傻了,陛下什么事查不到?嗯?”
丹姝嗔怪了一句。
濮阳朝蓥看着淞川紧张的样子有些放松了,这才调侃似道:“丹姝,一会回来,让小厨房做些补脑的东西给淞川用,她最近是伤着脑袋了。让人去备轿撵吧。”“公主您又戏弄臣!哼!”
淞川嘟囔了几句,就乖乖的出去备轿撵了。
“她这性子。”濮阳朝蓥摇了摇头笑着叹了口气。
“公主,您心里可有计策?”丹姝为濮阳朝蓥穿上外衫问道。
“这般会挑时间递折子的,能有几个人?还真是不怕死。”濮阳朝蓥的语气很是冰冷,眼神中也有些许的不屑。
“东西收了一多半了,还有几个人没有找到正在找,最多五天。您可以放心。”丹姝点了点头道。
“好,你办事我放心,让浩竹也小心。”殿外听见淞川道轿撵到了,丹姝便再无他言,扶着濮阳朝蓥出了殿。
“陛下这会可是下朝了?”濮阳朝蓥问。
“今日早朝无事,早朝结束的早,陛下这会应该是在太合殿批奏折。”浩竹回应。
“知道了。”濮阳朝蓥便上了轿撵不做言语。
“去太和殿。”浩竹吩咐道。轿撵便缓缓向太合殿的方向走去。
濮阳朝蓥的一句话,一个动作甚至一个眼神,他们几人都能读懂,这也是濮阳朝蓥一直留用他们的原因。 到了太合殿,不出意外的一片压抑,没人敢有大的动静。 濮阳朝蓥挥了挥手,示意不必道众人千岁了。留下丹姝等人,自己独自走进了太合殿中。 自小服侍濮阳元谏的忠总管也守在殿内的门边。见濮阳朝蓥也准备行礼,濮阳朝蓥做了个嘘的动作,忠总管点了点头,指了指偏侧,示意皇上在偏侧桌几上批奏折,然后就轻轻地退了出去。 濮阳朝蓥刚拐过弯到了大殿的偏侧,就听见一声极为生气的男声“一群混账!”。
接着就有一本奏折被摔了出来,正好落在濮阳朝蓥的裙摆前。 濮阳朝蓥惊了一下,随后便蹲下捡起了奏折,很快的扫了几眼便合上了。嘴角露出一丝浅笑。 “本宫以为是何事,惹得皇弟这般动怒。”缓缓走到濮阳元谏身侧将奏折放回原位。
“皇姐,见过皇姐。”虽然在气头上可是见了自己的皇姐还是收住了脾气。
“皇上折煞本宫了,先国礼后家礼,臣还没给陛下行礼,陛下怎么就见过臣了?”说罢便退后一步恭敬地行礼道:“臣濮阳朝蓥拜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姐快起!”
濮阳元谏稍稍愣神,很快带着笑意连忙扶了人起身一同坐下。
“皇姐不必如此,方才朕也是替皇姐不平,这些个老臣一天天的没什么事干了一样!”濮阳元谏给濮阳朝蓥倒了一盏凉茶。
濮阳朝蓥接过后笑着问:“你想想,倘若皇姐真的有心为帝,后宫会找些什么人?”“男,男人?”
濮阳元谏一时有些蒙圈。
“这就说明这些奏折就只有两个用处,第一不愿自己的女儿入宫所以一心想煽动皇姐称帝……” “第二就是倘若皇姐无意,也可能表明他们对皇姐很是支持,日后他们的女眷入宫,皇姐也会看在他们衷心的份上多照看他们的女眷。”濮阳元谏一下子恍然大悟。
“可惜不过他们投诚投错人咯。”濮阳朝蓥冲着濮阳元谏笑着道。
“那是不是就说明,第五围的人中有不愿入宫的女眷?”濮阳元谏捏了一块凉糕扔进嘴里问。
“应该会有,要皇姐帮忙去查吗?”正说着就听到殿外有人禀报,说太后娘娘身边的玳彦姑姑有事禀报。传人进来后,便得知了真相。
等玳彦姑姑走后,濮阳元谏倚在一旁的软枕上笑着道:“真不愧俗话说姜还是老的辣。”濮阳朝蓥面上也挂着笑:“皇上可是差点棒打鸳鸯呢。”
濮阳元谏一下子做起来:“那朕总不能改了自己的圣旨吧。”
“这肯定不行,天子圣旨绝不可收回。”
濮阳朝蓥摇了摇头。
“不如,皇姐陪朕演一出戏?顺道探一探煽风点火之人是何人也?”濮阳元谏冲着濮阳朝蓥眨了眨眼。
“那我可是为了帮你弥补棒打鸳鸯,其他的我可不知道。”“好好好,阿姐最好了!”
濮阳朝蓥于是又伸手弹了一下凑过来的脑袋。
听见殿内传来笑声,殿外的一众人才松了口气,这是好了,他们又“安全”了。 三日后,未央宫内––– “秀女入后巷四日,无异样。”浩竹在一旁禀报。
“这些个人还有些脑子在。”濮阳朝蓥正在练字,听完后便搁置下手中的毛笔。
“丹姝,咱们该去皇上那了。”丹姝应声便让人收了墨宝,为濮阳朝蓥更衣,浩竹则已经出去备轿撵了。
太合殿内,又是一片压抑的氛围。殿里传来濮阳元谏的怒喝声:“濮阳朝蓥,你不要得寸进尺!你虽是朕的皇姐,但朕选秀的事也不用你插手!”“本宫就是不喜欢她,倒要看看她如何入这宫!”
接着表示茶盏被摔倒地上的声响,殿外众人的身子都是一颤。
出事了,皇上与长公主吵上了。 便见濮阳朝蓥怒意未消,头也不回的走出建章宫的大门,丹姝等人也是面容严肃急急赶上去。一众人都小声议论着。 “放肆,皇上与长公主也是你们能讨论的?都不想要脑袋了?还不赶紧进去收拾!”忠总管呵斥道。
服侍的宫人踏进殿里,便见奏折洒落一地,茶碗也碎了一地,正要收拾便听见一句呵斥“滚出去!”,连忙撤出殿外,有一个宫女一紧张还被碎瓷片划了手,却也不敢出一声。
濮阳朝蓥从建章宫里出来后便上了轿撵,没有停留半刻。不过这一次并没有按以往的路回未央宫,而是选择绕到后巷附近回宫。 走了一会便见远远有两列人走来。正是前去尚仪司学习的秀女。濮阳朝蓥坐在轿撵上,倚在一侧,微闭双眼。 众秀女分为两列,由四位尚仪司的女官带领。 左侧一列均身着浅蓝长裙,梳的一致的秀女发式,腰间佩戴一枚玉牌,正面刻着姓名,背面则刻着都名。这是由宫中掌事司所发,以用来认清各个秀女,也算是一个身份的象征,这一列均是出身官宦世家。右侧则都身着浅绿长裙,也梳的一致的秀女发式,腰间也佩戴着同样的玉牌,这一列便是平民出身的秀女。 见濮阳朝蓥的轿撵靠近,为首的女官便急忙行礼,因为有官品,则不用行跪拜礼,只是行了天揖礼。身后的秀女此时都没有品级,便都行跪拜礼。 濮阳朝蓥没有任何动作,轿撵就依旧平稳的走着,到了众秀女的最尾处,濮阳朝蓥突然示意停轿。丹姝扶着人走下来,淞川和樱宁便上来为濮阳朝蓥整理了衣容。 濮阳朝蓥缓步走过一众秀女道:“都起来吧。”淞川等人扶起了极为女官。为首的老女官道了谢正准备开口,濮阳朝蓥挥手示意其不必多言。从队伍的最后面缓缓走向最首,视线扫过每一个面容。
“卫氏的人在哪?”濮阳朝蓥突然问道。
“回长公主,卫小姐在这。”随着老女官说话,卫长卿从最里侧走出来,行跪拜礼:“回长公主,臣女正是卫氏之女。”
“身为秀女,私自佩戴不同配饰,你把宫规放到何处?”
濮阳朝蓥突然的动怒,让所有人都为之一震。
“回长公主,卫小姐入宫前将自己的一缕头发留在卫府予卫夫人作为留念。所以才用发扣扣上,待长长些就一并梳上去了。”老女官连忙解释。
“劳烦尚仪大人解释,宫规面前无人例外,卫氏无视宫规,罚跪一个时辰!”濮阳朝蓥下令。
“臣女,领罚。”卫长卿扣头领罪。
“对了,如果六围大选还是长不长就不必参选了。”濮阳朝蓥又坐上轿撵补充道。
“长公主,这,这怕是,卫国公府若是,…”老女官很是纠结,万般无奈。 “放肆,长公主的话也不顶用了?卫国公府若有不满,直接来未央宫便可!你们只管听从长公主旨意!”丹姝立刻责备道。
“臣失言,长公主恕罪。”老女官不在言语,也不敢再言语。
濮阳朝蓥摸着手指上的镶红玉戒指,吩咐道:“淞川,再过一个时辰来扶卫小姐起来。”“臣领旨。”
淞川故意做出一副规规矩矩的样子回话。
濮阳朝蓥又倚在一侧,浩竹便喊了起轿。轿撵便缓缓抬起,听的拜送声后有几声异样的声响,濮阳朝蓥嘴角露出冷笑,看了眼浩竹,浩竹便点头慢慢走到队伍最后面。 “传长公主口谕,云定都苏予芙,玖京郑景然,泰豫都杨若珍,程微云,言语不当,有失体统,各杖责二十。”浩竹面色严肃走到一众秀女面前说道。
“凭什么!犯错的是她卫长卿!又不是我们。”杨若珍最先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