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诗冉蓦地瞪大了眼睛:“十三哥,你又袒护她!”
江远朝快要维持不住嘴角的笑意了,叹道:“冉冉,放下鞭子,咱们回去吧。”
他完全闹不明白小姑娘在想什么,究竟从哪里看出袒护来了。 这么多人面前,他又如何能袒护她? 那对她来说恐怕不是幸运,而是困扰吧。 江远朝眼中的无奈却刺痛了江诗冉敏感的神经:“为什么遇到黎三我就要回去?我比她低一头吗?”
乔昭冷淡的声音响起:“二位吵架能不能不要在我们订下的雅间门口?”
江诗冉立刻冷笑一声,双手环抱胸前看着乔昭:“天字一号房被你订了就了不起吗?我说黎三,你是不是就喜欢抢别人的东西?对我爹是这样,对十三哥是这样,对冠军侯还是这样!”
年轻男子冰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呃,我怎么不知道我未婚妻抢了江大姑娘什么东西?”
江诗冉霍然转身。 邵明渊大步走过来,伸手握住乔昭的手,看向江远朝:“如果本侯记得不错,现在应该还是上衙时间吧?江大人就有兴致带未婚妻来酒楼了?”
江远朝淡淡一笑:“比不得侯爷清闲。”
邵明渊定定看江远朝一眼,语气带着淡淡的警告:“如果江大人管不好自己的未婚妻,下一次我会去找江大都督聊聊。”
江远朝笑了笑,并不多说。 邵明渊这才看向江诗冉,眼中一丝波动都无:“我想请教一下江姑娘,不知我未婚妻抢了你什么东西?如果真的抢了,本侯可以替她还。”
江诗冉咬唇不语。 这种场合,难道要她说黎三抢了十三哥的注意力,抢了她爹的关心,抢了真真的驸马吗? 见江诗冉不说话,邵明渊轻笑一声:“要是我未婚妻没有抢江姑娘的东西,那么我希望江姑娘能对她道歉。”
“你让我向黎三道歉?”
江诗冉立刻看了江远朝一眼。 江远朝对某人一口一个“我未婚妻”很是不爽,却默认了江诗冉该道歉的事实。 无论如何,义妹这骄纵的脾气是该收敛一下了。 “十三哥,你也认为我该向她道歉?”
邵明渊的话未对江诗冉造成什么影响,江远朝的默认却让她心头一痛。 “冉冉,你今天是有些冲动了,有的话不该乱说。”
“我没有乱说!”
江诗冉后退半步,用力咬了一下唇,“为什么别人的未婚夫全心全意维护着自己的未婚妻,十三哥你却站在我讨厌的人那边?”
“冉冉,这不是维不维护的事——” 江诗冉连连后退,眼中满是愤怒与伤心:“我不想听这些解释,十三哥,我再也不理你了!”
她说完狠狠瞪了乔昭一眼,掉头飞快跑了。 江诗冉一走,江远朝面上就更看不出多余的情绪来,冲邵明渊与乔昭略一颔首:“抱歉,不打扰二位雅兴了。”
乔昭面色平静看着江远朝头也不回下了楼梯,穿过大厅往酒楼门口走去,心头微微松了口气。 她现在已经对那个人产生了本能的抗拒,希望以后他们的交集越少越好。 “昭昭,咱们进去吧。”
邵明渊拉着乔昭进屋,淡淡道,“不要让不相干的人扫了兴致。”
“嗯。”
乔昭低低应了一声。 江远朝走出酒楼,已经不见了江诗冉的踪影。 想到有锦鳞卫暗中保护江诗冉,而衙门里还有许多事要处理,他略站了站,掉头往锦鳞卫衙门走去。 天开始飘起了雪,纷纷扬扬很快就在青石板的街面上落了一层,到了傍晚,天色低沉昏暗,落雪已经堆起尺高。 江府中,江堂站在廊庑下,望着簌簌而落的雪花心情莫名有些不安。 “去问问,大姑娘还没从宫中回来吗?”
不多时一名锦鳞卫前来回话:“大都督,大姑娘早就从宫中出来了,然后去衙门中找了十三爷一道逛街去了。”
一听江诗冉与江远朝一同去逛街了,江堂脸上带了笑:“我说怎么舍不得回来呢。不过天色不早了,又下着雪,去寻一下大姑娘他们吧。”
锦鳞卫领命而去。 江堂不想回屋,便站在廊柱旁眺望着院中被落雪覆盖住本来面目的花木出神。 不知不觉就站了小半个时辰,听到脚步声,江堂回头。 看到江远朝与几名锦鳞卫走过来,江堂眉头微皱:“十三,冉冉怎么没与你一起回来?”
“义父,我与冉冉晌午时便在百味斋分开了。”
“分开?那你去了哪里?”
“我们分开后,我便回了衙门。”
江堂面色沉下来:“也就是说,这一下午冉冉都是一个人?”
那丫头出门时本就在生他的气,十三又没陪着她,想来心情更加不好了。 “还愣着干什么,快去找大姑娘!”
“是!”
几名锦鳞卫悄悄看江远朝一眼,领命而去。 江堂抬了抬眉梢:“十三,义父知道衙门里堆了不少事要你处理,不过冉冉今天原就心情不好,你难道没有看出来?”
江十三苦笑:“是十三粗心了。”
他这个义妹心情就如六月的天,说阴就阴,说晴就晴,真要时刻哄着她,那他就什么都不用干了。 “那丫头气性大,这个时候还不回来,看来又要赌气在外面住上几天了。”
江堂叹道。 从小到大他这个女儿离家出走已经是家常便饭,好在她身边时刻有身手好的锦鳞卫跟着,安全上他倒是不用担心。 只是—— 江堂扫了江远朝一眼,心中有些不快:十三对冉冉的感情,似乎兄妹之情远超过男女之情…… 正寻思着,一名锦鳞卫匆匆跑进来,面色惨白:“大都督,找,找到大姑娘了!”
这话听着就有些不对劲,江远朝眸光微闪。 江堂莫名心中一沉,斥道:“还有没有一点锦鳞卫的样子?大姑娘人呢?”
难道冉冉又闯祸了? 锦鳞卫双腿发软,把头埋得低低的:“大都督,您还是去看看吧——” 与百味斋隔着两条街的一条偏僻巷子里,积雪没过了人的小腿肚,尽头的墙角处微微隆起如小丘,江堂盯着那处却连脚都迈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