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北冥淮烈一行入了大巫族境内,他们一行人本就不多,又都是男人,便扮作了往来大巫族贩卖药草的商人。大隐隐于市,不外如是。一行人乔装打扮往大巫族而去洛无忧天刚亮便只带了十四和菊白骑马回了京城。城门刚开,一行人便入了城,这是白天,洛无忧也没想藏着掖着的,大大方方的递了定国公府的腰牌,顺利的进了城。“小姐,方才我们入城后,至少有三拨人溜了。”
此时三人已经下马,慢慢悠悠的往定国公府而去。这是早晨,城门刚开,自是有不少百姓的摊子,洛无忧不欲惊扰了这些人,这才选择步行回去。“无妨,我们回来的事情本就瞒不住,况且今日我还要入宫,该知道的早晚都要知道。让她们猜吧,我们回府。”
三人一路往定国公府去了,路上果然又多了一些探头探脑的下人。“这些人累不累,小姐单独回城,搞得兴师动众的。”
十四翻了个白眼。“正是平远侯府和咱们结亲的时候,我和姐姐都去了祝国寺,虽说我们年岁尚小,但有心人定会以为定国公府不满。这些人,来打探一下,倒也在情理之中。”
洛无忧虽然嘴上这么回着,心里怎么想就是另外一回事儿了。到了府门前,守门的小厮开了门,放了他们进去,也终于把那些打量的视线关在了门外。“我先不去见爹爹了,入宫有些麻烦,要梳洗打扮一番,菊白你去叫了齐嬷嬷来吧。”
“是,小姐。”
菊白发髻有些松散,这一路骑马过来,虽然没有疾奔,可也不算慢,十四就不必说了,她亲手调教出来的,可菊白居然跟得上,这就难得了。洛无忧不动声色,如若菊白是个好苗子,她也不会埋没了她。“你看菊白如何?”
洛无忧看了一眼十四。“小姐,菊白姐姐行事极为稳妥,心思也极细腻,总能看到旁人看不到的地方。”
“哦?到底是你们私下里接触的多,你竟能说出这许多来,想必平日里没少来往。”
十四脸色一白,她这是想起来自己还有一日暴室要去了。“十四莫怪我,若是我当真由着你们的性子,定国公府怕就要大难临头了。”
洛无忧观她脸色也知道,她是想起了什么,不由一叹。“是十四鲁莽,小姐赏罚分明,十四绝无怨言。”
“好了,打水我们洗洗吧。”
待洛无忧与十四洗漱完毕,齐嬷嬷和菊白也回来了。“小姐,您回来了。”
“齐嬷嬷不用多礼。”
“菊白你同齐嬷嬷去拾掇一下,顺便把事儿跟嬷嬷说了,我同十四还有几句话要说。”
“十四,今日你就去暴室吧,至于你能否活着出来,就看你自己的了。”
“是,小姐。十四明白,十四先行告退。”
齐嬷嬷与菊白收拾完毕,这边本就守在院子里的梅青也已经给洛无忧收拾妥当了。几人上了马车,摇摇晃晃的往皇宫去了。宫门口,早有四公主的丫鬟等着。“洛二小姐,四公主一早就起来等着您了,还闹着要来宫门,奴婢劝下了。”
“媚儿,到底是你能干,咱们走吧,莫让你家公主等急了。”
媚儿闻言不动声色的眯了眯眼,这位洛二小姐,当真是出色。四公主年方五岁,与洛无忧同在上书房读书,三公主素来与四公主不对盘,得空就要找四公主的麻烦。有一次让洛无忧碰上了,闲极无聊就帮着四公主整治了一下。自此以后四公主就黏上了洛无忧,上书房就学时更是同进同出。媚儿引着洛无忧往锦绣宫而去,必然要路过三公主的生母丽嫔娘娘的承恩宫。刚进了承恩宫的地界就叫丽嫔娘娘好整以暇的在凉亭里坐着。既然碰上了,自然是要打招呼的,宫里的规矩是,私下里即使下了死手,面儿上依旧还得笑出一朵花儿来。“丽嫔娘娘金安。”
洛无忧不欲惹事,她今天来是为了查找母亲如今在宫里的线索,不想横生枝节。可她想息事宁人,旁人偏偏不如她的意。丽嫔娘娘眼带轻蔑的看了一眼洛无忧,“都说养不教,母之过,想来洛二小姐从小没了亲娘,礼仪也生疏了些。”
也怪这丽嫔娘娘没眼色,撞到了洛无忧的枪口上。洛无忧也不装了,礼也不行了,立起身来,拿着袖子给自己扇风。“菊白啊,大早上的皇宫的空气怎么不好?可是舆洗宫送恭桶出去么?”
“回洛二小姐的话,舆洗宫送出宫的恭桶并不走这条路。”
洛无忧看了一眼媚儿,这个宫女,不简单。她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见丽嫔娘娘身边的宫女走上前来。“大胆,娘娘未曾叫起,你竟敢自行起身,难怪娘娘说定国公府的家教不好,如今倒还真见识了,这可是大不敬之罪。”
那宫女得意洋洋,眼角眉梢看着洛无忧都似看见脏东西一般。果然,宫里的人个个都是戏子。“菊白,掌嘴。”
菊白原就气的不轻,丽嫔娘娘言语中对夫人多有不敬倒也罢了,一个小小的宫女也敢出口不逊。“啪啪”菊白本就有功夫底子在身,又气的狠了,这两下又快又狠,那宫女的脸上立时便肿了起来。“洛无忧,你还有没有王法,竟然在宫里行凶,今日本宫就要回了皇上,处置了你这贱婢,还翠儿一个公道。”
“丽嫔娘娘,稍安勿躁。”
洛无忧掏了掏耳朵,这声音实在是刺耳。“你这贱婢还有何话说?”
丽嫔气的咬牙,一言不合直接让人打了她的身边伺候的人,这是打人吗?这是在打她的脸。“开国皇帝曾经许定国公及其后人入宫免跪的权利,丽嫔娘娘应该有所耳闻吧?”
洛无忧不欲废话,直接掐中了丽嫔娘娘的死穴。不论丽嫔娘娘想做什么,都是因她行礼而起。你想论道论道?行啊,本小姐就陪你论道。此时的丽嫔,脸上甚是精彩,她自然是听过的,可历代定国公从来也没行使过这项权利,久而久之众人也就淡忘了。“丽嫔娘娘是觉得自己比开国皇帝更尊贵?还是丽嫔娘娘觉得开国皇帝的圣旨不必遵守呢?”
“休得胡言。”
丽嫔面色大变,厉声打断了洛无忧,慌忙四顾看了看,若是被其他人知道此事,怕是会逮住不放,这事可大可小,若被人抓住把柄,就算她无事,翠儿只怕就保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