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的李青晗看到这一场面,垂下眼睑,睫毛长长的,没有什么多余的感情,很明显,这是有人设计好的,不过是想让人看到她和裴秀二人私会的场面罢了。她抬头,转身看着长身玉立的司马聪,莞尔一笑道:“你的太子妃此刻正陷入非议,要不要去解救她?”
司马聪慢慢摇头,眼神眺望着远方,那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我本不愿意娶她,她陷入非议,与我何关?”
李青晗笑了笑,她也没打算替卫若婻在司马聪面前说什么,卫若婻与她没什么交情,自然是没必要替她求情。理了理衣袖,又抚了一把头上的璎珞,李青晗笑着说道:“那我们就去看看好戏,卫小姐此番模样,恐怕是没有颜面做你的太子妃了,正好我也想记下这一笔,将来洗漱风寒个李红娆。”
二人施施然到了花园之中,杜氏脸色铁青,气的头上的珠花也随着一起颤抖,发出细微的清脆的响声,只是这时候挺起来却让人觉得无比渗人,她的手紧握成拳,像是要出手打裴秀一拳似的,好不容易才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二人怎么会单独出现在此?”
身后那些贵妇皆是一脸的惊诧,瞪大了眼睛,似乎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这件事儿。李青晗正好走了过来,自动站到李红娆身后,身后的司马聪见状终于是松了一口气,他能护着李青晗这一回,可下一次呢?他大概是早就看出来了,李红娆是个居心叵测的女人,她那个看似矜持柔顺的母亲也一样,手段狠毒,心如蛇蝎,他简直不敢想象,李青晗一个弱女子,生活在这样的人身边,是需要多么谨慎小心,才能步步为营?李可欣看到李青晗回来了,满脸惊讶与欢心,“二姐刚刚去哪儿了?”
听到声音的李红绕忽然愣住,猛地回头,视线落在满脸是笑,与李可欣说话的李青晗的身上,只觉得全身都在颤抖,她一切都知道了吧!听华坚说,李青晗有未卜先知的本领,如今看来,果不虚传。裴秀有些不知所措,向杜氏行礼,道:“卫夫人,我……”他这个时候说什么都不是,可看着众人眼里的鄙夷,只能硬着头皮说道:“我原本是约了李家二小姐在此见面的,不想怎么换成了是卫小姐。”
李青晗神色不变,只道果然是早有预谋,否则这么偌大的花园,就选在了这样一个地方,不容易被发现,被发现了就绝对跑不了的地方呢?卫若婻听他这么一说,泪水连连,“母亲,是太子殿下约我来的,可我没想到,一回头竟然就成了裴公子,女儿并没有与别的男人私会!”
杜氏的脸色稍稍有了些缓和,这么说来不过就是一场误会了,李青晗却淡淡一笑,挺直了腰背,声音拉长了说道:“哦?裴公子说什么?你约了我在此见面?”
裴秀看了一眼李青晗,顺过去也正好撞上了貌若天仙,惊为天人的李红绕,更加理直气壮了,“你明明答应了我会来,却又不见踪影,现在闹出了这么大的误会,可怎么好收场。”
李青晗漾着笑,眼角是笑,嘴上是笑,眼底也是笑,风中伫立的她身影显得这样单薄,这么多贵妇人,不会有一人出面为她说句什么,若说是卫若婻与裴秀私会,大多数人还不会相信,可李青晗就不一样了,她一个庶女,身份低微,又卑贱,做出这种事也不足为怪。“裴公子记性不好吧,我跟你见面不过一两次,哪里会跟你私会?”
裴秀叹了口气,想要靠近李青晗一些,见李夫人神情淡淡,似乎也并没有阻止,便大胆地走过去,李可欣见状一个箭步上前挡在李青晗身前,裴秀一怔,却是不敢上前了,只蹙着眉,无奈地说道:“你这么说可真要叫我心寒了,我们见面虽不过几次,但是一见钟情,也是你将你亲手绣的香囊送与我,我才知道你的心意的。”
说着便从怀里掏出了那香囊,香囊里不知放了什么香料,闻起来心旷神怡。李夫人将那香囊接了过去看,绣法虽然不怎么的,却隐隐看得出来绣得是鸳鸯,可见李青晗于这一方面着实不是很精湛。“青晗,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李夫人难得露出一丝怒气,众人只道也难为了李夫人,一向性格温和的她为了这件事动怒,这二小姐也忒不懂事了。李青晗瞅了几眼,心忽然地一凉。那确实是她绣得,只是绣得不好便耽搁了,扔在了一旁好久没继续,只是不知道此时怎么又出现在了这里。回想起那一日,她与飞絮和雪肌在回春楼里刺绣时的场景,她倏地觉得很冷。飞絮是跟着她长大的,心思虽不及心兰缜密细致,但也还算乖巧懂事,唯独雪肌,她以为雪肌已经真心归顺她了的。那么,到底是谁将这香囊给偷了去,送给了裴秀。她只觉得自己像是落在了一张大网之中,任她怎么挣扎,那网只会越捆越紧,让她有些窒息。众人窃窃私语,都在看好戏,不会有人替她说一句话,不会有人同情她。越是这样,她就越不能让人看她的笑话,李青晗忽然地朝李夫人行礼,道:“这香囊不是我绣的。”
李夫人眼底闪过一丝鄙夷的笑,“不是你绣的?那裴公子说的这么掷地有声,还能是他撒谎吗?”
李青晗抬头,从容镇定,面不改色,“我虽然于女红这方面不甚精通,但也不会绣成这幅模样。”
李青晗瞄了一眼那香囊,她那日只绣了一半的,剩下的那一半定然是有人补上去了,可那人着实太过细心,一针一线学的极像,她便更加觉得心凉了,那日她只是心有旁骛,才随随便便绣了一把便丢开,不想被人钻了空子,狠狠地害了她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