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要找淑宁的话的来晚了一步,淑宁回皇祖母那儿去了。”
宫女端来椅子,细心放上软垫。萧太后轻抬眼皮冷冷地觑着像是变了个人的小皇帝,由着麼麽扶着坐了,哼笑一声,“说谎也不过过脑子,哀家一路过来怎么没瞧见淑宁?”
她微微斜眼,“怀兼,你看见了吗?”
“回娘娘的话,微沉对公主朝思暮想,哪怕瞥见公主的衣角都能认……”话没说完,元青一把将砚台朝他扔去,拍桌而起骂道:“个狗东西!你跟天借胆敢肖想皇室贵女?”
别的不说,光这气势倒是足了。那砚台里还有不少残余墨汁,不仅胡怀兼给浇了兜头墨水,边上的萧太后都没能幸免,气得头上的凤钗都在抖。“皇帝,你竟敢……”“是寡人失手了,来人,还不给太后娘娘整理仪容。”
元青就不给他们发难的话头,还埋怨起来,“母后真是的,明知市井传言还偏要把胡怀兼带来,不是平白惹寡人生气么?要是我气狠了,像以前一样把他给千刀万剐了可如何是好?”
胡怀兼那叫一个又恨又怕,心里却想着,如此混账的皇帝,他就不信还拿不下了!当即顶着头上滴答的墨水跪下来,哭诉道:“那日打马游街微臣正要接到公主的花束,微臣也以随身的帕子相赠,陛下,您即便是看不惯微臣,也不能阻碍我们相爱啊!”
萧太后跟着说道:“探花郎莫担心,皇帝不懂事,哀家却是要给你做主的。”
随即看向面色涨红的元青,“皇帝若不信,叫淑宁出来对峙便可。”
要是淑宁在场,可真就百口莫辩了!“呵呵,好厚的脸皮!”
元青气极反笑,走到旁边的御史中丞旁边,一把夺了他记录的本子。先撕掉方才胡怀兼和太后说的话,走到跪在地上的胡怀兼旁边,把本子卷成筒一棍扇在他头上,怒骂道:“老子叫你不要脸!叫你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叫你当狗腿子到处吠!”
说一句,揍一下,直把人胡怀兼打得眼前发蒙,所有人都目瞪口呆。都说天子一怒血流漂杵,他们的陛下发火了却是亲自动手。萧太后急了,试图阻止她又迫于恐惧只敢干嚎:“皇帝住手!这是堂堂探花郎啊!”
胡怀兼回过神来一把抓住眼前纤细雪白的手腕,吼道:“你竟然敢打我?!”
“打你又怎么样?啊?”
胡怀兼气得眼睛赤红,忽然一拳把她打到在地。御史中丞急得跳脚,朝外大喊道:“来人啊,有人行刺陛下!”
恰好苏晋东和御史两个同时走进来,前者二话没说,大步跨来,不给讷讷的胡怀兼任何解释,反手一耳光扇飞,“来人,把这个逆臣给我抓起来!”
太后完全没料到又走到这个地步,对上御史要吃了她的目光,她就知道:又遭小皇帝给阴了!元青从来都是演技满分,躺在地上哀嚎,“寡人要痛死了……”正装着,一双锦靴来到面前,“起来。”
隐含着的怒火如雪崩前兆,这时候……元青两眼一翻彻底不动了,要真爬起来了要被打死。羽林卫冲进来把胡怀兼加起来,他这时候才知道自己闯祸了,“我冤枉啊,冤枉!”
一头墨汁,披头散发,哪里还有探花郎的风采。苏晋东凝视睫毛颤抖的小皇帝,一手抄过腋下,一手抄过双腿把人给抱起来,睨了眼旁边面黑如墨的女人,“来人,送太后娘娘回宫思过!”
“苏晋东你好大的胆子!哀家乃是太后!”
高大的男人哪怕抱着个人也不掩如高山的气势,“在我面前,没人能反抗!”
端庄尊贵的太后娘娘被两个年轻力壮的侍卫给押送回了凤宁宫,全皇宫的人都看见了。苏晋东抱着小皇帝回了德安宫,正遇上坐立不安的淑宁公主。少女见状哇地哭了,走上来想查看又怕把人碰碎了的样子,“皇兄……皇兄他怎么了?”
“死不了。”
苏晋东走到龙床边,就这样直直把她扔床上。哐!“哎哟~”元青生龙活虎的爬起来,“你扔了我两回了,两回!屁股都给摔成四瓣儿了!”
“没事了?”
元青心中警铃大作,掉头要跑却被一只大手拎住衣领,像小猫崽一样被掉调个方向。“装?还敢让我抱回来。”
元青顿时怂了,“寡人又不重,那个,谢谢丞相配合。”
高大的男人哼了一声,大刀阔马地坐在椅子上,接了某人递来讨好的茶喝一口,普通的碧螺春意外的香了不少。“打算怎么处理?”
这是消气了,元青松了口气,傻乎乎地提议,“要不把胡怀兼砍了?”
“愚不可及。”
苏晋东显然不想跟她多费唇舌,起身要走。“哎哎,等等,丞相你这就不管了?”
“干我何事?”
撂下一句话就真的走了!元青在宫里头跳脚,“这个狗男人,拿走老子的战利品还不帮忙,气死老子了!”
“皇兄。”
淑宁揪着帕子,“不然就把我嫁给那个胡怀兼吧。”
早就知道皇兄在宫里难做,没想到竟然里外都被挟持着,根本没有做主的余地。“别瞎想。”
元青绝不妥协,似乎想起什么,她把小丫头招近点,“我问你,那日打马游街你究竟给谁丢花了?”
胡怀兼敢拿来说就一定确有其事。还没满十五岁的小丫头登时满脸通红,绞着手指头,“是……状元郎。”
“我就说,有那个陈子期在前,你怎么可能看得上胡怀兼。”
元青眼珠子一转,八卦之心熊熊燃烧,“陈子期也给你手绢了?”
淑宁捻着手上的帕子甩了甩,“就是这个。”
额的乖乖,小丫头也太大胆了,不过这只是相对于当前的风气来说,要元青评价:这才是真爱,那个胡怀兼算个球!“陛下,状元郎陈子期求见。”
小四儿颇为忐忑,你说才来个榜眼想癞蛤蟆吃天鹅肉,这状元郎又凑什么热闹。元青喜出望外,一拍手,“来得正好,小四儿去,你和陈子期一起把淑宁送回皇祖母的万华宫。”
不就是流言蜚语么,既然要传就传得猛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