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沉睡之前,就已提前算到了后面关于破界尺的事。所以前辈在两万年前醒来,第一时间得到破界尺后以孙城主的身份出现,在为烽火州立下大功后,特意要了连天城城主一职作为奖赏,以此寻求这等星位的庇护——要说整件事也不难推测,但晚辈唯一不明白的是,这参星台根本就不是此界之物,前辈又是从何处得到的?莫非,前辈根本不是此界之人?”
陈渊一口气说了许多,言罢便开始闭口望着那虞藏海。既然这人非要听自己的分析,那就索性说来便是。至于接下来如何,还要随机应变。“哈哈哈,都说英雄出少年,虞某本不太信这句话。可见到你,老夫信了。没想到仅仅通过这么一点零星的信息,你就能推断出个大概?当真是后生可畏。”
“前辈谬赞了。”
“唉,不谬赞,不谬赞。你小子不光善推理,更兼见识惊人。这观星台确实不是此界之物,但老夫却算个半个洛北仙域之人。总之,都是些陈年旧事了。”
虞藏海说着,脸上涌起一丝喟叹与追忆之色。一时间陷入了出神儿的沉默中。而陈渊则是眼观鼻,鼻观心,同样一言不发。最后过了足足一盏茶的功夫,那虞藏海才再次悠悠开口叹息道:“老夫原以为此生都不会起什么爱才之心,但见到你小子,确有了些收徒的念头。奈何乾坤颠倒大劫将至,老夫虽有破界尺在手,也未敢保证能全身而退,实在难以有暇兼顾他人。更何况,有些事远没有说起来那么简单。”
“所以前辈还是想杀我?只能说若是为了破界尺的事,那陈某可以神魂起誓,必不讲此事外传。”
陈渊面无表情,暗中已经蓄势待发。能谈最好,但对方性情古怪又城府极深,实在不能以常理度之。“破界尺?你太小看老夫了,既然虞某能聚星运于身,自然不怕此宝被谁惦记。”
虞藏海闻言摇了摇头。“那前辈难不成是想夺舍?但我观虞前辈气机饱满肉身凝练,在天巧星万年映照之下,肉身应并未腐朽。”
“小子好眼力,前三万年老夫沉睡于星火州境内,那时候天巧星轨尚在此州郡内。后两万年,则辗转到了烽火州。五万年星照,肉身当然未曾有恙,甚至比当年全盛时期尤强了那么一分。”
“前辈好手段,或许是沉睡者中妥善存留肉身的第一人。”
陈渊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但心中已开始叹息。因为到了这一刻,自己终于捕捉到了对方心中的那一丝杀机。只是陈渊不太明白,为何这位虞藏海未在第一时间对自己动手,而是到了现在才萌生出真正的杀意。整个看来,就好像是一直在确认着什么一样。“看来,你想不通老夫为何要杀你了,对么?”
“不错,虞前辈看起来并非像真正的嗜杀之人,陈某实在不太明白。”
“呵,肉身存留,自然方便办事。破界尺在手,更有希望能博得一片生机。天道虽是奥妙无比,但虞某一生向来都会将人力能左右的部分掌控到极限。这一次星空大劫,老夫本足有六成的把握全身而退。可遇到你之后,老夫竟感觉这把握只剩了不到半成,你说,这是为什么?”
“前辈何出此言?这实在是……毫无来由。”
陈渊心中一沉,继而脸上做出苦笑之状。“不会错的,老夫一生参星、观数、堪运、衍算,如何看不出你小子是天道之外的异数?你……”“浮光!”
那虞藏海话还没说完,陈渊已是整个连人带剑消失在了原地。紧接着古墓中耀光大盛,直晃得人睁不开眼睛。在一片炽目的白光中,一头巨狼手握长剑狠狠向虞藏海斩来。剑锋未至时,同样以玄胄石打造的墓室竟然有融化之像!周围的地板墙壁比滚烫的剑光烧得滋滋作响,直接作为软泥缓缓塌流而下!或许虞藏海没说错,自己就是天道中的异数。而且对方已经铁了心要杀自己。所以这时,不如先下手为强!就算这虞藏海境界再高,肉身再强,他也是沉睡了两万年之久的。搏一搏未必没有半点生机。“给我破!”
巨狼模样的陈渊放声大吼,下落间周身皮肉不断崩裂,鲜血染得黛青色的狼毛猩红一片。这是陈渊自进阶大修士以来,第一次完整的使出《天干九变》的浮光式!虽然没有前六式的蓄式,但威力也强得离谱。以巨狼的身躯都几乎要承受不住!“嗯?果然是好本事!”
感受着剑光中骇人的毁灭之力,虞藏海脸色一变。已经完全不敢再有托大之态。只见其面色凝重的擎起破界尺,然后屈指一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