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件事,必定是先行加固这里。日积月累,便成这般样子了。陈道友,请。”
那吕崖说着晃了晃手中一块阵牌,枯井周围的禁阵就缓缓打开了一道足能容纳两人进入的缝隙。而先前能顺利的走入这院中,也是因这块阵牌的缘故。“我观吕府主仙机盈满,神意几乎要透体而出,想必已是将神合中期之路走到了尽头,距后期无非是弹指之间。敢问,如今为何不去踏出那最后一步?须知因星空大劫的缘故,天地气运紊乱,天道已经不在乎多几个神合后期的诞生了。”
在二人进入枯井缓缓向下落去的时,陈渊望着身旁几乎已经要压制不住体内那如江河一般灵气的吕崖,不禁十分好奇的问道。在最开始见到这位南瓮州府主时,陈渊就发现对方几乎已经要到了水满自缢的地步。别人进阶神合中期大圆满,都是绞尽脑汁尝试打破瓶颈,追寻冥冥中那一丝虚无缥缈的可能。可这吕崖倒好,明明早已是到了能进阶后期的地步,却反而选择去压制。这会儿,明显都已经要到了压制不住的地步了。如果是以前,这样的选择倒也无可厚非。因为在同一时期,天道基本只会允许洛北仙域出现一个神合后期的修士,也就是此界的仙王。虽然也有例外,但那都是在极特殊的情况下才能发生。可现在星空大劫在即,整个仙域已经正式进入末世时期。天地气运自然也随之进入了一种混乱的状态。接下来,此界就算诞生一百个神合后期的修士,想必天道也不会理睬的。既然如此,这吕崖却为何迟迟不去晋升呢?“哈,陈道友觉得奇怪是正常的,因为此事是吕某自作聪明尔,且尚不知结果如何。当初那位老府主留下的空间死阵,极其坚固。虽然可用破界尺解之,但也对自身伤害极大。吕某就想着,不如用这些满溢的灵气去操控此宝破禁,这样也能图个顺风顺水?”
吕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黑暗中露出了两排洁白发亮的好看牙齿。一副谦卑,而又有些难为情的样子。“哪里哪里,吕府主步步为营,可谓是算无遗策。陈某自以为身怀破界尺的事情暂时还是不世之秘,却不想早已被府主猜了个通透。”
“道友高抬吕某了,若不是陈道友出现,想必这时吕某早已进阶了。这俗世洪流,能立足将稳就已是难上加难了,天下间又哪里会有什么算无遗策的存在……嗯?我们到了。”
这一口在外面看着并不怎么起眼的枯井,实则极深。二人穿过层层禁阵,足足下落了将近一盏茶的功夫,双脚才终于落到了地面。这时,一条长廊出现在了陈渊与吕崖的面前。长廊的尽头,则是隐隐有一扇斑驳老旧的木门。就见这木门若隐若现,似乎存在,又似乎不存在一样。周围的光影,也显得极其诡异。很明显,是因为周围空间已彻底被改建的缘故。“当初那位老府主的空间之道,造诣竟如此之深,倒真是让陈某开了一番眼界。”
陈渊双目微微眯起,发现木门周围的空间确实已是被彻彻底底的封死了。就像凡人盖房子,完全没有在一面墙上开出大门,而是直接将四面全都封死了。“吕某第一次来的时候,也被这等空间之术震撼得无以复加。不过今日有陈道友的破界尺,这倒也不算什么了。唯有面前这片迷妄之境有些棘手,一会,还要多多仰仗陈道友了。”
“府主大人是说,这迷妄境就在前方?”
“不错,这种念力空间十分特殊,就连当初将其布下的那人,都是一知半解。道友,请。”
那吕某说着轻轻一拉陈渊的手腕,然后一步跨出。“唰……”刹那间,陈渊只感到一阵突如其来的天旋地转降临。然后当再次睁开眼睛时,二人已经进入了一片雾蒙蒙的白色空间中。四周是白色的,头上是白色的。就连脚下也是白色的。而且周围更有一种极其压抑的气息骤然降临。若不是二人都是心志坚毅之辈,恐怕刚到这里就难免要心神失守了。“大千世界,无奇不有。看来以陈某当下的这点见识,还远未曾窥及星空一角。”
陈渊摇了摇头,发现以自己神念之力根本无法穿透眼前的白雾,不由得啧啧称奇起来。“这地方确实非常特殊,吕某相信就算是中州总府也是没有的。创立这迷妄之境的府主,某种程度比设下空间死阵那位的来历更要特殊。若是没有陈道友在,吕某也不敢独自进入的。不过……相关的资料倒是拿到了一些,嗯?来了!”
就在这时,前方的雾气中突然传来了一阵令人头皮发麻的呜咽之声。紧接着周遭的场景急速变化。在雾气翻涌与杂乱的光影错动中,一条戚风惨雨的长桥就这样出现在了二人的面前。而在这长桥的尽头,则是站着一个满身鲜血,走路摇晃不止的青年人。这青年人满身满脸都是伤痕,胸前更是有一个瘆人的血洞。披头散发,看起来凄惨无比。“麒麟仙骨……没了,都没了……我师弟卢天林,夺我仙骨,篡我内门弟子之位……我恨,我恨啊!!!”
青年一边踉跄前行,一边呜咽喃喃自语。一步三晃,眼看就要来到陈渊与吕崖的面前。“嗯?好强的怨力!决不能让这东西靠近!”
见此情形,陈渊陡然一惊。连周身上下的肌肉不禁有些紧绷了起来。这所谓迷妄之境里的东西,与当初在蛮荒世界所见到的徐归根本不是一类!眼下青年模样的执念之体只是才刚刚出现,便已引得陈渊激荡,气血有些翻涌起来。等其又往前走了几步时,更是让陈渊有一种周身血液都要沸腾起来的恐怖之感!若是换做平时,陈渊倒是完全不必在意这种东西。但这迷妄之境实在是太过特殊,在一种特殊气息的加持下,很多事情都再难以常理度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