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姆斯结束问答,走地道离开。从酒店出来之后,他仔细地打量了一下他怀里用几十磅换来的黑色信封。 情报贩子真是个赚钱的行业啊。 收起信封,霍姆斯拿起怀表看了看,才下午一点,还有时间,塔罗会还要再过两个小时。 霍姆斯想了想,扭头向着赌场的方向走去,他打算去赚上一笔。 …… 幕布后。 一个双眼混浊,皮肤干瘦的老人摩挲了一下手指。 他写了一封信,装入信封,用印泥封口,随后递给了停在旁边架子上的一只乌鸦。 随着他抬起手,露出了他袖管处绣着的一颗黑星。 乌鸦用爪子抓住信封,腾飞起来,消失在阴影中。 老人看着乌鸦走远,向后倚靠,闭上了眼睛。 在他面前的桌子侧面,摆放着一个小小的十字架,似乎是因为粗心的缘故,它被倒置了。 …… “王炸。”
霍姆斯打出手里的两张牌。 经过几十年的演变,罗赛尔大帝发明的斗邪恶已经随着商队、殖民者传播到了南大陆,并成为这里的赌场内极受欢迎的一种游戏。 在之前的一百年,罗塞尔·古斯塔夫这个名字是绝对的传奇、时代的中心、唯一的主角,在他的名广为流传时,连神袛都被压过一头。 坐在霍姆斯对面的两个“平民”看了看“邪恶”打出的牌,纷纷摇了摇头。 其中一个穿着尤为简朴的人手指挠了挠头发,眼中闪过了一抹犹豫。 祂看了看自己桌上堆着的筹码,露出一张苦瓜脸。 祂手指轻轻敲桌,思考着要不要整点手段。 “不行……不行……节制、节制……” 祂的嘴里轻轻嘟囔着,随后看着霍姆斯打出一个三带二,出光所有手牌,随后把桌子上的筹码都推到了自己那边。 “节制天使”理查德·史密斯用愤恨的眼神看了一眼那个红头发红眼睛的猎人,这个家伙已经赢了他好多把了。 我辛辛苦苦赢来的血汗钱……该死…… 祂看了看已经快花光的筹码,无奈地收起仅剩的筹码。 祂站起身来,扭头离开。 边走,祂边轻轻地嘟囔到。 “挑衅者吗……真是让人讨厌的小家伙。”
祂走出几步,摩挲了一下手指,脸上多了些思索。 “纵欲派的气息……他们现在越来越活跃了啊。要不是我打不过神孽斯厄阿,哼哼,我必把那些小疯子们都给变成绵羊和兔子。”
祂的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不太起眼的,墨绿色,隐隐泛着生机的礼帽。若是细看,会发现礼帽的轮廓有些虚幻,内部似乎有一个华丽的冠冕。 祂来到盥洗室,对着镜子戴上了礼帽,随后调整了一下身上的衣装。 祂穿着半旧不新的浅灰色呢子风衣,蓝灰色的领巾已经洗得发白,马甲也给人一种穿了很久的感觉。甚至于,祂的高帮绑带皮鞋的鞋底还粘着泥土和灰尘。 这副服装是如此的贴合南大陆,随便找一个做工处,到处是穿着这样服装的工人。 祂摸了摸左臂上一个仿佛随便找的枝条结成的手环,手环未经过修剪,将祂的手腕划出一道道浅浅的口子。 伤口不断愈合,却又有新的伤口被制造,形成一种令人惊骇的“动态平衡”。 “圣保罗城待不下去了……嗯,给那些纵欲派一个小教训,然后去鲁恩转转,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祂面容愉悦地打了个响指,身形瞬间虚化,投入了镜子中,随后消失不见。 “嗯……那个小家伙似乎帮过节制派一把,给他个小祝福吧。”
轻微的呢喃声响起,随后彻底消失无踪。 …… 霍姆斯只是稍微瞥了眼那个衣装朴素的人,看着他走远就挪开了视线。 这个人虽然有些奇怪,但还不值得让他过多关注。尤其是在有另一个目标的时候。 又打了几局,他看到一个身影离开了牌桌,很快结束了自己的牌局,悄无声息地跟在他后面。 他又见到了那个袖管处绣着黑色星星的“幸运儿”。 霍姆斯不着边际地跟在他的后面,看似到处尝试各种赌局,实则一直处在他身旁一百米内。 突然,一个人撞在了霍姆斯的身上。 霍姆斯退后半步,皱了皱眉。 “不好意思,先生,不好意思。”
那个撞到他,神色匆匆的人赶忙道歉,随后立刻离开。 霍姆斯拍了拍胸前的灰尘,再扭头看去,已经找不到那个幸运儿的身形。 他注视着对方先前在的地方,眼睛微微眯起。 他快速地结束了手上的赌局,手指在腰间拂过一下,随后扭头离开。 这次跟踪失败了,没能跟住目标,还有可能暴露了身份。 等到他走出二十米,来到一个赌桌前时,一摸兜,突然发现自己的皮夹没了。 那个皮夹只是他放在表面上的皮夹,里面装着不超过十磅,丢了就丢了,没太多值得可惜的地方。 问题是,以霍姆斯的警觉,外加魔术师戒指提供的灵性直觉,竟然会过了这么长时间才发现。 他稍稍回忆了一下,立刻就锁定了目标,那个撞到他的人。 借碰撞的机会拿走对方的钱财是一种十分常用却也不入流的偷窃方式,如果是正常情况,霍姆斯绝不会发现不了,但当时他的注意力大半都在那个幸运得令人嫉妒的人身上,其余的注意力也都放在赌局上,戒备的心理弱了很多,这才给了对方可乘之机。不只如此,这次突如其来的事件还让他丧失了对那个幸运之人的锁定。 霍姆斯一边参加新一轮的赌局,一边轻笑一声,他居然被一个很可能都不是超凡者的小贼摸走了东西,还被破坏了计划,简直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不走运到了极点。 “不走运……”他轻轻地重复了一遍这个词。 “你在嘟囔什么呢?快出!”
霍姆斯瞥了那个出言不逊的人一眼,轻轻笑到:“我在思考该赢你多少好。”
“哼,大言不惭,赶紧出。”
出言不逊的人显然丝毫不怕。 霍姆斯随意地打出一张牌,心中继续思考着之前的问题。 “还有能影响运气的超凡者?会是哪条途径的?”
一丝丝红色的气息从霍姆斯的身上散发出,精确地向着壮汉的方向蔓延。 五分钟后,一个壮汉双眼无神,噗嗤一声跪在地上,伸出巴掌狠狠地抽自己的耳光。 …… 大半个小时后,他带着换得的一百多磅离开了赌场。 他没参与太多和庄家的对赌,也没明目张胆地使用超凡能力,区区一百多磅还不足以让赌场为难他,顶多记住他,以后他再来时会被注意罢了。 这对霍姆斯造不成什么影响,他短时间内不会再来赌场了,这次可能的暴露让他必须要更加小心。 霍姆斯看了下怀表,两点四十五了。 他到了一家茶馆,点了一个单间,嘱托了服务员不要随便进来后,点了一杯咖啡,两块小蛋糕带进了包间。 三口糟蹋了价值两磅的下午茶后,霍姆斯开始专心等待即将到来的塔罗会。 等到分针指向十二时,红色的潮水翻涌出来淹没了他。 灰雾之上,宏伟的宫殿仿佛亘古长存。 霍姆斯刚刚恢复视线,就看到了青铜长桌又一把椅子有了主人。 他似乎很年轻,但却非常的高大,行为举止都透露着些稚嫩、局促,还有一丝……隐隐约约的孤独。 就在这时,愚者先生的声音响起。 “这位是新的成员,称号‘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