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卢婉婉卖完了冷面就近在附近的墨宝摊转了一圈，打算给陆二买点正常的笔墨。最好再买点能写字的草纸。昨天晚上她从陆二那得知，之前在书堂的时候，夫子都会发木板做纸，在磨成薄片的木板上写字。可自从他回了家，怕陆大知道之后，每天下田都很累了，再上山给他找木头磨成板，他干脆就直接在墙上写了，还能顺道教两个弟弟认认字。可家里的墙是黄泥墙，坑坑洼洼的，不好上色不说，还差点把大哥辛苦削的荆条笔给杵坏，他干脆就不写了，每天只背诵。可照卢婉婉看来，光背不写一定会对他的考试有影响的，更何况考试都是统一发笔墨，要是因为不熟练毛笔而发挥失常，那就因小失大了。她在周围的墨宝摊不动声色的转了一圈，就连一贯热心的墨宝摊大哥的摊位都看了一遍，可她紧锁着眉头，并不满意。能在这里摆摊的，都是开张吃三年的类型，摊位上的墨宝再差的也是三两银子起步，稍微好一点的甚至都十几两银子了。卢婉婉辛苦卖了一个月的冷面，赚得银子也不过九两，期间还花出去了一些，剩下的钱也只能买个“破烂”。她犹豫了一下，决定还是在商城下手，商城里上好的毛笔也才半两银子，墨贵一些，要一两，最基础的草纸则更便宜了，一百文钱能买下一沓子。除了给陆二买的笔墨纸砚，她还打算给小四买一本认字的入门书。小四七岁的年纪放到现代早就应该上幼儿园识字了，可家里没有第二份钱让他读书，他就捡着陆二剩下的书磕磕绊绊地看，偶尔向陆二请教，竟也认了不少字。但是也有不少字是错的就是了。卢婉婉生怕再拖下去，他对错字就形成了固有的认知，念习惯了到时候就不好再改了，启蒙识字得早日提上日程。她想了想，又给陆三买了一本算数算账的书，他有很强的经商头脑，即使因为腿的问题，消沉了一段时日，可她已经撞到了不少次，他偷偷苦恼做什么生意的模样。虽说还远着，可万一日后他的生意做大了，脑子还像现在一样简单，那岂不是会被坑害？卢婉婉只觉得自己真的融入了老母亲的角色，对几个儿子都操心不已，原本最开始只想给陆二买笔墨，变成了给全家买礼物，一家七口，人人都有。陆大是一本农事方面的百科全书，里面有上百种庄稼可能出现的问题、遭遇的灾害，详细的给出了解决办法，他每天像盯儿子一样盯着庄稼，一定用得上。儿媳妇则是一本菜谱，用最简单的食材做出最高级的味道。小孙女大妞则是一本小孩子撕不烂的绘本，正适合这个年纪。考虑到家里除了陆二之外都不识字，她买的书都是以图画为主，只有很少的文字介绍，到时候自己帮着讲解一下，相对来说阅读难度就没那么高。买完这些，卢婉婉又正常买了一些荞麦粉、冷面汤包这种东西，借着收拾摊位的动作把这些都藏在了背篓最底层。正准备离开，眼前忽然出现了一道黑影，一双精致的、不染尘埃的鞋出现在她的视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