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说这番话也并非偏心大妞，今天我把话摊开说清楚，咱们陆家的孩子，不分男女，不分长幼，平等的拥有陆家的财产、平等的拥有陆家每个人的爱！”
“要是谁敢在其中搬弄是非，别怪我不客气！”
卢婉婉说完，也不管下面众人都是什么表情，转头看向已经呆滞了的楚老娘，眸光凛冽。“至于亲家你，若是只是简单的关心自己闺女我就不管了，可如今兰娘既然是我们陆家的儿媳妇，无论你有意无意，都不会允许你伤着她的身子。”
“我卢婉婉一向不兴什么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但亲家你是不是也得有点边界感，别掺和进他们小两口之间的家务事？闹得不愉快，伤着你们母女感情？”
“以后亲家若是来陆家看女儿，我们自然欢迎，但若是想说什么别人家的家事，还是三思后行。”
卢婉婉一字一句说得缓慢，可字字句句掺杂的警告和敲打任谁都能听出来。眼见大妞跌跌撞撞地从自己的屋子跑了过来，她的声音一顿，表情肉眼可见地柔和下来。一边弯下腰冲大妞张开了怀抱等她扑进来，一边冲楚老娘冷声道。“陆家眼下还忙着，实在没空招待亲家，亲家请回吧。”
话音落下，大妞便撞进了她的怀里，亲昵地搂住了她的脖子，自然地撒起娇来：“阿奶……妞妞总是找不到阿奶，阿奶好忙……”至于养了她好一段时间的楚老娘原本是要走的，可看到大妞，又生出一股子希冀来，朦胧的泪眼期待的看着她，等着她唤自己一句外婆。可大妞却像是没注意到他们这些人一样，缩在卢婉婉的怀里伸着脖子往屋子里看。“阿奶，娘呢？”
说着，大妞圆滚滚的小脸像是泄了气一样，失落地垂下了头：“娘一定又在给弟弟讲故事，有了弟弟之后，娘好久不给妞妞讲故事了……”陆大自然知道这些日子妻子像着了魔一样期待肚子里的孩子，连带着大妞都给冷落了。可他看了一眼一旁难掩伤心的岳母，到底还是出声提醒了一下：“妞妞，外婆还在这里呢，快跟外婆打招呼。”
楚老娘的眼睛再一次亮了起来，扬起笑容期待地看着大妞。可大妞却是抵触的直接缩进了卢婉婉的怀里，看着她如同看着一个坏人，哪还有从前对她的亲昵？“不要！外婆是不好的外婆！外婆总让娘生弟弟！外婆和娘都不喜欢大妞了！大妞也不喜欢外婆了！”
楚老娘的笑容僵在脸上，脑海中是这段时间大妞每次进屋都被她赶出去让她别添乱、是她每次对大妞说“以后一定要护着弟弟”、是她当着大妞的面冲兰娘说“只有儿子才靠得住”……在大妞澄澈的、抵触讨厌的目光中，楚老娘突然间醍醐灌顶，后知后觉中才意识到自己错的有多离谱。她不仅伤了兰娘的身子、失去了一个未出世的小外孙，还伤了这个从前总粘着他撒娇卖乖的外孙女。也许还有更多人。待她如亲娘的女婿、那个叫杨巧儿的小姑娘、多次照顾她给她活计干的亲家……“大妞！”
陆大一急，轻喝一声，礼貌地冲楚老娘道歉：“娘，大妞年纪小，童言无忌你别放在心上，您也别多想，这些话不、不是我娘教的……”楚老娘摇了摇头，目光空洞。她又不是老年痴呆，大妞慢慢疏远她和兰娘的这段时间，亲家一直不着家在外忙，大妞连见她一面都难，更别提被她灌输这些念头了。换个角度想想，大妞如此亲近这个鲜少回家的阿奶，也不亲近她这个照顾她了一段时间的外婆，不是更说明了她让大妞多伤心吗……